杜牧《送国棋王逢》原文

时间:2021-08-31

杜牧《送国棋王逢》原文

  杜牧的《送国棋王逢》巧妙地从纹枰对弈一路出发,以爽健的笔力委婉深沉地抒写出自己的依依惜别之情。

  送国棋王逢

  玉子纹楸一路饶,最宜檐雨竹萧萧。

  羸形暗去春泉长,拔势横来野火烧。

  守道还如周伏柱,鏖兵不羡霍嫖姚。

  得年七十更万日,与子期于局上销。

  【赏析】

  “玉子纹楸一路饶,最宜檐雨竹萧萧”,起首即言棋,从令人难忘的对弈场景下笔,一下子便引发人悠悠缕缕的棋兴。“玉子纹楸”,指棋子棋盘。苏鹗《杜阳杂俎》:“大中(唐宣宗年号,公元847-859年)中,日本王子来朝,王子善围棋,上敕顾师言待诏为对手。王子出楸玉局,冷暖玉棋子。云:‘本国之东三万里,有集贤岛,岛上有凝霞台,台上有手谈池。池中生玉棋子,不由制度,自然黑白分焉,冬温夏冷,故谓之冷暖玉。又产如楸玉,状类楸木,琢之为棋局,光洁可鉴。”“一路饶”,饶一路的倒装,即让一子。友人是国手,难以对子而弈,故须相饶。杜牧是著名才子,善诗文词,亦善书画。所书《张好好诗》,董其昌称之为“深得六朝人气韵”(《渔洋诗话》);所画维摩像,米芾称其“光采照人”(《画史》)。能让一子与国手对弈,说明他的棋艺也相当高。“最宜”二字,深情可见。“檐雨竹萧萧”,暗明秋日。秋雨淅淅沥沥,修篁瑟瑟萧萧,窗下樽前,摆上精美的棋盘棋子,请艺候教,从容手谈,那是多么幽雅又令人惬意的棋境啊。

  颔联转入对枰上风光的描写上:“羸形暗去春泉长,拔势横来野火烧。”羸形,指棋形羸弱。这是赞美友人绝妙的棋艺,说他扶弱起危好比春泉淙淙流淌,潺湲不息,充满了生机;进攻起来突兀迅速,势如拔旗斩将,疾如野火燎原。比喻形象生动,三尺之局顿时充满活力,无比宽广,仿佛千里山河,铁马金戈,狼烟四起,阵云开合。

  颈联承前,使事言棋,赞叹友人的棋风:“守道还如周伏柱,鏖兵不羡霍嫖姚。”周伏柱,指老子,春秋时思想家,姓李名耳,字伯阳,又称老聃,曾做过周朝的柱下史,著《道德经》五千言,后被尊为道家创始人。霍嫖姚,即霍去病,汉武帝时名将,两次大破匈奴,屡建战功,曾为嫖姚校尉。这两句说王逢的棋动静相宜,攻防有序,稳健而凌厉。防御稳固,阵脚坚实,就像老子修道,以静制动,以无见有。进攻厮杀,首尾相应,战无不胜,较之霍去病鏖兵大漠,更加令人惊叹。围棋自来有兵家之戏的说法,如“略观围棋兮,法于用兵,三尺之局兮,为战斗场”(马融《围棋赋》),“世有围棋之戏,或言是兵法之类也”(桓谭《新论》)。杜牧喜好言兵,非常注重研究军事,曾在曹操注《孙子》兵法的基础上,结合历代用兵的形势虚实,重新注释《孙子》,还写了《战论》、《守论》、《原十六卫》等军事论文。这里以兵言棋正得棋中三味。这四句淋漓兴会,极力渲染烘托,表现出友人高超的棋艺和自己真挚的友情。

  诗意至此戛然而止,至于胜负如何,诗人未说,也无须说,因为纹枰手谈,大开眼界,大得棋趣,二人友情由此而深,由此而笃。于是笔锋一掉,转入送别正题:“得年七十更万日,与子期于局上销。”所谓转入正题,不是正面接触,而是侧面揭示,以期代送。古人以七十为高寿,故多以七十为期。白居易《游悟真寺》:“我今四十余,从此终身闲,若以七十期,犹得三十年。”这两句即从白诗化出。杜牧作此诗时约四十余岁,若至七十,尚有万余日。因此他与王逢相约,要将这万余日时间,尽行于棋局上销用。杜牧素以济世之才自负,可由于不肯苟合,仕途并不顺,故尔常游心方罫,寄情楸枰,所谓“樽香轻泛数枝菊,檐影斜侵半局棋”(《题桐叶》),“雨暗残灯棋散后,酒醒孤枕雁来初”(《齐安郡晚秋》),“自怜穷律穷途客,正劫孤灯一局棋”(《寄李起居四韵》)等,正是这种围棋生活的反映。如今他遇上王逢这样棋艺高超,情投意合的棋友,该是多么欢乐啊。可是友人就要离去了,留下的将仅仅是“最宜檐雨竹萧萧”那种美好的回忆,是“别后竹窗风雪夜,一灯明暗复吴图”(《重送绝句》)的凄凉现实。因此这两句含蕴极丰,表面上是几多豪迈,几多欢快,实际上却暗寓着百般无奈和慨叹,抒发的离情别绪极为浓郁,极为深沉。

  此诗送别,却通篇不言别,而且切人切事,不能移作他处,因此宋人有“此真赠国手诗也”(马永卿《懒真子》)的评语。全诗句句涉棋,而又不著一棋字,可说是占尽风流。起二句以造境胜,启人诸多联想。中间四句极好衬托,棋妙才更见别情之重。马永卿以贪怯作解,认为“棋贪必败,怯又无功。羸形暗去,则不贪也;猛势横来,则不怯也。周伏柱喻不贪,霍嫖姚以喻不怯”(马永卿《懒真子》),这未免过泥,难为知人之言。结末二句以余生相期作结,以期代送,其妙无穷,一方面入题,使前面的纹枰局势有了着落,一方面呼应前文,丰富了诗的意境。往日相得之情,当日惜别之情,来日思念之情,尽于一个“期”字见出,实在不同凡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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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年一觉扬州梦,赢得青楼薄幸名”这是出自杜牧的《遣怀》一诗中,该诗是杜牧晚年时回忆自己年轻时那段放浪形骸,风流多情的时光时所写下的。全诗为:“落魄江湖载酒行,楚腰纤细掌中轻。十年一觉扬州梦,赢得青楼薄幸名。”诗句前两句再现了当时杜牧在扬州任掌书记时那段沉溺酒色,风流多情的荒唐时光。当时的杜牧三十一二岁,正是而立之年,那时的他喜欢宴游,一些喜好风雅的达官贵人经常设宴邀其一同乐享经年,而宴会上必定少不了歌酒佳人相伴,因此杜牧也与青楼女子多有往来,诗酒风流,放浪形骸便是其当时的写照。而在那几年里,他遇到两名不凡的女子—张好好和杜秋娘,为此也写下了两篇名作《杜秋娘诗》和《张好好诗》。

  张好好是唐朝名妓,美貌聪慧,德艺双绝,深受当时许多达官贵人文人的倾慕。但同时她也是沈传师沈家的一名歌女,身份及其不自由。当时的杜牧在宣州任沈传师的幕僚,同时两家为世交,两家往来颇多。杜牧欣赏张好好的才艺,多次前往沈家与其见面,一来二去,杜牧与张好好就互生好感。无奈沈传师的弟弟沈述师也早已对佳人暗许芳心,最终把张好好纳为小妾,杜牧这段感情也就无疾而终了。几年以后,杜牧在前往洛阳上任途中,遇见了张好好,只是此时的佳人早已不似当年了,“翠茁凤生尾,丹脸莲含跗。”的姿态已然没有,取而代之的是“绰绰为当垆”的卖酒当垆之女。杜牧的他乡遇故人来得如此意外,曾经多人仰慕的才女如今沦为为生计而卖酒的当垆女,实在是令人唏嘘不已,不得不感叹人生的无常。

  在杜牧笔下也还有一位与张好好遭遇相似的女性,一样的因才艺而艳冠天下,最终也沦为为生计而奔波的贫苦妇女。她就是杜牧诗篇《杜秋娘诗》里的杜秋,也是曾写下“劝君莫惜金缕衣,劝君莫惜少年时。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的杜秋娘。杜牧写下《杜秋娘诗》这篇诗歌时也是在一次他乡遇故人的境遇下。当时杜牧受命前往扬州公干,途经金陵遇见了杜秋,听她诉说了自己坎坷的一生,杜牧感怀此,便写下了这部名篇。杜牧再次遇见杜秋时,杜秋已经变成了一位饱经风霜的老妪了,难以想象那曾是迷倒镇海节度使李錡和唐宪宗的美妙女子。说起杜秋的遭遇,那真是命途多舛,人生比张好好更为坎坷。杜秋娘原为杜秋,也称杜仲阳,杜秋娘应该是杜牧对其的尊称。

  唐时,人们通常把年老的妇人在后加上娘字,表以尊称。说到杜秋娘的生平,她一生中可谓是几经人生的大起大落。初时,年方十五的她貌美如花,才艺兼备,被李錡买入府中为歌舞妓,后凭《金缕衣》被李錡纳为侍妾享尽宠爱,此为一起。后来李錡造反失败被杀,杜秋娘被充宫为奴,此为一落。后因其才气与美貌受到唐宪宗的宠幸,成为贵妃,如此又成为了她人生的.一个至高点。可惜好景不长,唐宪宗死后,她被任命为皇子李凑的保姆。

  历经辛苦把皇子带大了,本以为终于可以过上平静的日子了,李凑却被废,杜秋娘也因此被遣回故乡。自此,杜秋娘的人生再也没什么大的改变了,她成为了一个贫穷的老妪,此去经年,年轻时期“ 秋持玉斝醉,与唱《金缕衣》”的生活已不再,惟有“寒衣一疋素,夜借邻人机。”的困苦生活相伴左右。杜牧在诗中直言不讳地表达对杜秋娘遭遇的同情,也从杜秋娘的遭遇中联想到自己的遭遇,想自己怀才不遇,空有才华却不得志,内心的烦闷与抑郁似乎与这些女子的生平遭遇有着同病相怜的感觉,令人伤感与不甘。

  自古以来,我国的诗歌文化里,香草美人总与作者本身有着很大的联系,作者以香草美人自喻,寄托着自己情思与志向。而歌女、风尘女子往往最是诗歌里常用的一类人,她们有如富贵家女子满腹经纶与才华,只因出身卑贱,就注定了其悲戚的一生。例如白居易《琵琶行》里的琵琶女虽为艺妓,但年轻时才貌出众,富家子弟文人豪客争相与其结交,生活也是极尽穷奢,后来红颜退去,嫁作商人为妇,日子过得也不好,以致出来重操旧业。而当时的白居易也正处低潮,无故被贬,听闻琵琶女这一番自述,心中尽是涩然与触动,便有一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之感,最后,白居易在结尾处以两句“座中泣下谁最多?江州司马青衫湿。”来表达其心情,正所谓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这种感情上的触动就是最真挚的表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