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巷悠长,砖瓦石墙穿着一袭绿萝青藤织就的衣裳,窗台下鲜艳明媚的花骨朵似一粒粒别出心裁的纽扣,错落有致的屋檐延伸至远方,揽下一轮熔金落日,将温暖洒向小镇的各个角落,去讲述一场醇厚动人的故事。
古意水乡,屋子尽是老式吊脚楼,阳台下便是江。若是有一张小桌,一把摇椅,一壶清酒,哪怕独坐一下午,聆听着沱江的潺潺细语,也是人生不可多得的好时光。
闲时漫步,顺着心意拐入一条小巷,或遇一茶坊,或觅一客栈,或寻一凉亭,也或许,只是一路青白砖瓦,述说着千百年的等待守候。也许只是一个回眸,一个转身,便可发现,它或嗔或怒,或喜或忧,都别有一番风情。
小镇深处,沈从文先生的故居无声等了百年。刚跨过堂前台阶,就可体悟到沈先生《春月》所述“嗅着淡淡茶靡,人如在,黯淡烟霭里”。花枝掩映,满室寂静,仿若跨越时间,与温润如雅的沈公子打了个照面,来轻唤一声“茂林”。只如此,便已觉万幸。
午后日光正暖,街边闲坐着背着背篓的苗族老人,一举一动尽显婉约,如同古时的江南女子,低眉,捻针,便将这水乡风光织进那栩栩如生的绣品中。若得闲暇与她们攀谈一二,那双巧手便会为你织起一头彩辫。临别,又赠一幅绣品,寄她一路牵挂,愿你一生顺遂。
若是有雨,便可寻处人家借一柄油纸伞,轻轻撑开伞面,像是揭开这小镇的另一层面纱——“细雨依然下个不止,溪面上一片烟”,总盼望着,盼望着下个街角与那等待着意中人的峒城女子相遇,问一声“可还安好”?又觉无论哪株草,哪朵花皆是翠翠手植的相思果。
到那黄昏时分,空气中便弥漫着米饭的清香,只需随意寻个人家客栈,自有饭食一一端上,无不让人食欲大动。细细品尝后,更觉口齿留香,欲罢不能。唯有在这小镇,才有这般善意,这般淳朴,这般温暖。
一入夜,小镇便开始喧嚣了。远近驰名的酒吧一条街上时有歌声传来,或清亮,或沙哑,或哀愁,让人痴痴欲寻个究竟。如此便可寻个清吧,要一壶清酒,静坐角落,心便随歌声浮浮沉沉,甚至许多忧愁也一一消解。
倒是不禁疑惑,这究竟是静中取闹,还是闹中取静?
边城,我竟醉倒在这温柔乡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