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边城就在秀山的洪安镇,只是3月21日的时候,有女孩来电,说她们是一个组织,准备周末到南川。南川,自然是蹬金佛山。金佛山我去过两次,但都和别人一起,玩得不是那么慢,那么仔细,那时总像生活与人生的过客,匆匆来,匆匆去。也许正因如此,周六那女子再来电的时候,我便说:不想与陌生人一起。似乎很有些得罪。晚上,我却一个人上了去秀山的火车。那时只是想去看看秀山。一下火车,便看见满山的灯火,在曲曲弯弯而又陡峭的山径上,当时就想着要去攀蹬。宾馆的人却说:到边城去吧。来的人都去边城。边城和凤凰镇,自然是理想的一日游。但我又很想蹬凤凰山。我想,先到边城,晚上回来再蹬凤凰山。至于凤凰镇,以后再说。
天公不作美,清晨从宾馆一出来就遇上一场春雨。这春雨,不像是在重庆主城的春雨那样细,那样小,那样地点点滴滴。也许是近贵州和湖南的原故吧?虽有"秀山没有山,黔江没有江”之说。但秀山的山,却是在秀山县城的周围,远远将秀山县城围合。秀山的春雨,也和邻近的贵州铜仁一样,很有些夏天雨脚的阵仗,来得有点猛烈,粗野,大点大点地击打在人的头上,脸上,身上,并且是那样地密集,一会儿就会把头发、脸面和衣服全淋湿了。秀山,也并不像重庆主城,一大早就有人起来开门,不仅是早行的人不断,而且是车水马龙,热闹非凡。秀山,却还很有些日落而息日出而作的意思。早上七点想买到一把伞,在秀山,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因此只好时尔走走,时而停停,躲躲雨,往车站里赶,一面也恨自己没有车,来遭这种罪。好在秀山不大,一会儿就到车站了。上前打听哪里的车到边城,立即便有一个热心的女子引路,送上一辆中巴车,——好像是她的一个亲戚,托付给一个人一样,说了又说:一定把他送到边城啊!并不问我是哪儿人。开车的人应着,把车开走了,她也就低着头往回走。只是车上的人问:重庆来的吧?说是。那车上的人也责怪说:怎么不开车呢?
车,一路颠簸着前行,出县城,一路的民房似乎有些民族特色了一 样:路两旁是一些巨树,树后便是民居,或者说:民居前是一排树吧。民居一律是灰色的墙,被一些白色的线条划成长方形的格子,青色的瓦,显出檐牙高啄的样子。往里走,突见山势,陡,奇,险。那山原来在前方,行着行着,那车突然就开在群山之中了,当然车还是在沟谷里行使,只是两面或三面四面是山而已。雨,下得越来越猛,满山的树,显得更青葱,车,好像被流水裹狭着前行。在一个小镇停下来,有人上下车,住镇的居民便前来推销伞,最初是十元一把,越往洪安走价越涨,再过一个小镇便是十五了,到洪安,最差的伞也要卖二十。有人说:买什么伞?雨只是上午下,下午便歇了。因此并不买伞,只往“三不管岛”去。在过小学的街巷,围墙上一块块的露白,摘抄着沈从文的《边城》,并配有爷爷、翠翠和黄狗的画,一读到那寂静,那孤独,泪水,一下子就涌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