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总是能倾听到她的呼唤声,如催人入眠的夜风般,低低的,温温的,细到无法察觉。大树听不到,鸟儿听不到,蝴蝶听不到。甚至连她身边的小草也听不到,但我却能清楚地从醉人的夜风中,从动人的《边城》中,从有关她一点一滴的事物中扑捉到她摄人心魂的呼唤声。
渐渐地我明白了,我爱她,因为我们心中都蕴含着一种深深的真诚的爱。于是,我翻山越岭去寻找她,只为那一次次的呼唤和一睹她的芳容。当我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实在无法将那时时在我耳边萦绕的摄人心魂的声音与这破旧的小山村联系起来。是我把她想象得太美好了?是沈从文先生把她美化了?还是岁月把她美丽的容颜销蚀了?------所有的问题都潜出脑海。然而,当我走进她的内心时,那所有的问题都不是问题了。
我和全班同学在边城的第一站是翠翠岛。翠翠岛是一个小小的人工岛,岛上只有几块石头和一座翠翠的雕像。翠翠单薄的背影从远处眺望,显得有点孤寂有点凄凉,可是朦胧的水汽为她平添了几分魅力。我们搭着“边城号“小船来到翠翠岛,放眼望去,岛上都是一些奇怪的石头和一种长满红色小果子的灌木错落有致的立在那里,要数最醒目的还是高高屹立再到中央翠翠的雕像。长长的麻花大辫从右耳边垂下,双手捧着一把虎耳草贴在右脸颊,脑袋向右微偏,眼睛直直的盯着远处的河面。她静静地站在岛上等待,日子一天一天的溜走,同时也悄悄地把她那双有神的水眸消解了。一条大黄狗紧紧地依偎在她的脚边不曾离开,仰着头将主人的一切表情尽收眼底。无需言语、无需动作,一切那么自然、那么真挚、那么和,难分难舍的依靠、难分难舍的爱恋。对于他们我无法用言语来表达我的感情,唯有把我对他们的爱深藏在心底默念,把真诚写在对他们注视的眼神里,我想这就是我和他们之间最好的交流方式。
来这里的第二天,我们去了拉拉渡。我不知道这里是不是沈老先生笔下的那个渡口,但至少会有那么一点痕迹。来到渡口,我们看到渡口旁的吊脚楼上坐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涩黄而干涸的眼睛不紧不慢地追随着渡口那条破旧的渡船来来回回,松树皮似的脸上堆满了笑容。我们站在渡口看着那条历经风雨的渡船,摇摇晃晃的从对岸从对岸朝我们飘过来,激动地在那唱起了山歌。歌声惊动了小楼上的老人,他挥着手对我们笑了笑。从渡口洗衣阿姨的口中得知,这位老爷爷姓张,已经一百零三岁,在这渡口和那条破旧的渡船相依相偎了大半辈子。在那个热情阿姨的介绍下,张爷爷来到我们的人群中给我们讲解拉渡的方法技巧,并且还亲自上船示范,又给我们来回拉了好几次。在我们扶张爷爷上岸的时候,被张爷爷阻止了。他用湘西话说:“你们去玩吧!我还想在这渡船多呆一会,难得有这样的机会了。”我站在渡口看着渡船拉着几个过渡人渐渐地向对岸移去,在夕阳的映射下,一船、一人、一水鸭,极为和谐的画面雀跃着平静的河面上,让人看了不忍离去。我走在河岸上对着那慢慢挪动的渡船不停地回望,一次次的徘徊回眸只为把它更深刻在记忆里。我不知道这些记忆会在我脑海中停留多久,但我知道经过岁月的洗涤的记忆会是最美好的,因为那里面蕴藏着深深的爱,就像张爷爷对那历经无数风雨的渡船的爱一样。于是我默然的看着老爷爷那投射在渡船上的爱,和那干涸的眼睛里迸射的光亮和真挚的眼神。
晚上我们在当地人的帮助下办了个篝火晚会。我们与那些淳朴厚实的乡民一起唱湘西民歌和花鼓戏,一起玩当地人每逢节日必玩的游戏,我们还一起吃糍粑。给我印象最深的是那个我不知道名字的游戏。我们手牵着手,在指令员的指挥下去踩自己中意人的鞋,无论男老少我们都尽情的采用这种方式去表达我们的情感。当地的人还说,被踩得越多说明你越受欢迎,所以那天晚上我们的鞋子都变得特别的脏,但是我们特别开心,因为这是爱的见证,这是淳朴的乡民对我们热情欢迎和爱。
岁月给世间的事物打上了烙印刻上了痕迹,可惟独那深藏在内部的本质难以改变。桃源般的边城因为岁月变得有些破旧沧桑,但她的魅力不减当年更有胜于当年,在时间的洗礼中变得更有内蕴。滚滚红尘中,人们的感情逐渐被物化,变得愈来愈冷漠,感情也成了一张贴在商品包装外面的时髦标签。而她却一如当年沈从文笔下的倩人,纯朴善良、热情好客还是她的代名词。
她,一个为爱而生的使者。因为她一次次的呼唤,我感应到了她的心跳,所以我也感应到了她的爱与美丽,因此我的爱活了,彻彻底底的活了,活在了我的世界,活在了我与她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