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使君黄溪祈雨见召从行至祠下口号翻译赏析

时间:2021-08-31

  《韦使君黄溪祈雨见召从行至祠下口号》作者为唐朝文学家柳宗元。其古诗全文如下:

韦使君黄溪祈雨见召从行至祠下口号翻译赏析

  骄阳愆岁事,良牧念菑畬。列骑低残月,鸣笳度碧虚。

  稍穷樵客路,遥驻野人居。谷口寒流净,丛祠古木疏。

  焚香秋雾湿,奠玉晓光初。肸蚃巫言报,精诚礼物馀。

  惠风仍偃草,灵雨会随车。俟罪非真吏,翻惭奉简书。

  【注释】

  [1]韦使君:永州刺史韦彪。口号:古体诗的题名,表示随口吟成,即口占之意。

  [2]骄阳:烈日、赤日。愆(qiān千)过错、差错,这里指造成了灾害。岁事:即农事。

  [3]良牧:“牧”为汉代州郡长官名;“良牧”就是贤良的州郡长官,这里实指韦中丞。念:即记念、惦念。菑畲(zīyú资余):耕地。古代指初耕的田地。

  [4]列骑:指韦彪和诗作者等一行骑马前往黄溪祈雨的人员。残月:指农历月末形状像钩的月亮或拂晓快落山的月亮。

  [5]茄(jiā加):是汉唐时期的一种管乐器。度:意为传送、响彻。碧虚:即碧空。

  [6]穷:走完。樵客:即打柴的人。

  [7]驻:车马停止。野人:指山民。

  [8]丛祠:丛林之中的神祠。

  [9]奠玉:祭奠神所使用的玉器。晓光:即曙光。

  [10]肸(xī西):声音振动。蠁(xiāng乡):即响虫,俗称地蛹。巫:泛指以代人祈神为职业的人。报:告知。

  [11]精诚:指祈雨的心意十分虔诚。礼物余:用来祭祀黄神的祭品丰富有余。

  [12]惠风:和风。偃:倒伏。偃草:风把草吹倒了。

  [13]灵雨:佳雨,及时的好雨。《后汉书》:“郑弘为淮阴太守,政不烦苛。天旱行春,随车致雨。”

  [14]俟(sì四)罪:指等待受罚。这是被贬的或等待处置的官员常用的套话,表示应该受到更严厉的惩罚。非真吏:诗人贬为永州司马,为员外官,即在编制之外的官。且既无公务,又无官舍,所以说不是“真吏”。

  [15]翻:副词,反而之意。奉简书:指遵从韦中丞所发简牍的命令随行祈雨。

  【翻译】

  秋日炎炎久旱不雨耽误了农事,贤良的韦使君惦念着受灾的农田。率领骑马的官员们连夜赶往黄溪,一路上吹奏着茄管,乐声响彻长天。沿着打柴人行走的山路走到了尽头,停脚遥望山民们的茅屋相距甚远。山谷出口处的溪流清凉洁净,丛林中黄神祠旁的古树枝叶稀疏。在秋日的湿雾里点燃香火,祭坛上刚摆好玉器已经曙光初露。巫师祝祷的声音像响虫一样鸣叫,神态虔诚祭品丰盛而有余。祈雨结束暖风仍然吹翻了野草,太守的车马一走,相信黄神定会赐雨。我是等待加罚没有实职的官吏,接到随行的简书,反而惭愧阿附。

  【鉴赏】

  这是一首叙事诗,在写作手法上相当朴实,记事、写景,较少抒情,语言工整,用词精确恰当。从文义的表面上看,赞美韦彪关心民间疾苦而祈神求雨,但本意是对韦中丞等州府官员愚昧迷信、劳民伤财行为的批评,对自己蒙屈而沦为下僚的悲叹。

  柳宗元是一位唯物主义无神论者,他曾针对韩愈天有意志、能赏罚的观点,提出:“彼上而玄者,世谓之天;下而黄者,世谓之地;浑然而中处者,世谓之元气;寒而暑者,世谓之阴阳。”他认为天地只是自然物,既无意志,也不能赏罚,“功者自功,祸者自祸”(《天说》),希望天地能赏罚、有哀仁都是迷信(《天说》)。他还认为,“生植与灾荒,皆天也;法制与祸乱,皆人也……其事各行不相预,而凶丰理乱出焉”(《答刘禹锡天论书》),天事与人事各不相干。另外,在《非国语》中,他还指 出:“山川者,特天地之物也。阴与阳者,气而游乎其间者也。自动自休,自峙自流,是恶乎与我谋?自斗自竭,自崩自歇,是恶乎为我设?”认为天地、元气、山川等自然物的运动变化是自然而然、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根据这些认识,柳宗元对韦中丞黄溪祈雨的荒诞行为,必然是持批评态度的。

  当时的永州刺史韦彪,跟柳宗元并没有什么深厚的交情。柳宗元到永州一年多后,唐宪宗改元大赦天下,韦彪便北移了。这人毫无才干,连北移的贺表也是请柳宗元写的。但由于他身为永州的行政首长,柳宗元的顶头上司,柳宗元又是待罪之人,并且希望得到朝庭的赦免和重新起用,因此柳宗元当然不便直接批评韦彪,只能用赞赏的表面形式来记述这件事。但诗题中标明“口号”,而“口号”是古人随口吟成的诗体,这便给诗添了几许诙谐。诗人写这场荒诞的祈神求雨戏时,字里行间充满了辛辣的讽刺,传神地刻画出了韦彪其人:兴师动众,不仅劳民伤财,而且是沽名钓誉的行径;神祠荒凉清冷,象征他的愚蠢糊涂;场面宏大,巫师装神弄鬼,讥讽他的迷信与无知;并且通过“惠风仍偃草”的写实,“灵雨会随车”的用典,以对比的手法来揭示韦彪祈雨的无功与荒谬。据诗人的《游黄溪记》记载,黄溪在城东七十里,“黄神”乃是王莽的后代,是避祸来的。韦彪导演的这场闹剧,吹吹打打弄了整整一夜,直到天亮才收场,使周围的百姓都受到了惊扰,根本不是在为老百姓祈福,而是在“造祸”,并且灾祸波及到了“樵客路”与“野人居”。

  诗的最后两句,才是诗人真实意图的流露:自己是“俟罪非真吏”,却奉命随行,做太守的清客、帮闲,成为献媚取悦长官的低级僚属,这对胸怀大志的柳宗元来说,是非常羞愧的。如果他是有实职实权的地方官,定会珍惜手中的权力,尽情施展自己“以利安元元为务”的抱负,干一番兴利除弊的事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