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总觉得我的血脉里,流淌着伊犁河不息的流水。
那一年,秋末季节。我独自一人,离开了曾经富饶现在贫瘠的黄土高坡,犹如一片叶子,随风飘零到天涯,开始了流浪者的人生体验。
离开家乡时,黄土高坡已经是秋风秋雨使人愁,叶落乌啼霜满天了。
︿︿
而被称为塞外江南的伊犁谷地,却天是碧蓝,地是碧绿,一片繁荣景象。
那天旁晚,我站在西天山之下悠悠西去的伊犁河岸边,清凌凌的河水温情的注视着我,如同一个母亲的眼睛。我年轻的心颤抖了。
这时候,从参天的白杨树林带里,走出一群荷砍土镘的兵团人,他们说说笑笑,欢欢乐乐,给人的感觉是满足和甜蜜。与他们相比,我就象一只离群的孤雁,孤苦伶仃,绝望无助。
︿︿
后来,我终于如愿以偿,走进了这些男男女女列成的雁阵,成为一名伊犁河岸边兵团农场的军垦人。
在以后的几十年里,我曾经在兵团广阔的绿洲耕耘,在天山和大漠的铁路、公路、水库、电站、石油建设工地参加施工。
是伊犁河用母亲般的-乳-汁,养育了我贫血的肌体:是兵团用盐和钙,重塑了我坚韧的性格。
︿︿
我从一个被社会抛弃的弃儿,进化为奔驰草原的骏马,。从春天走向夏天、秋天,从幼稚走向成熟。
收获—这似乎是那个时代许多“走西口”人的规律和缩影。
“愈近晚途念沧桑”。
在离开伊犁河兵团农场以后的日子里,
在多少个真真假假的梦境里,
我一次次在伊犁河两岸流连忘返,
我一次次走进伊犁河谷地的兵团农场,
我一次次与农场的朋友上山逮兔,
我一次次农场的朋友下河捉鱼......
︿︿
那天,我偶尔翻开一本书,“乡恋”二字赫然跳进眼帘。于是,我便一下子又想起了你—-伊犁河以及伊犁河谷的兵团农场!
这时候,我突然明白了,故乡的含义,并不是仅仅指一个人的出生地,她还应该包括一个人曾经生活过并且给了你第二次生命。
或者给你濒临死亡的生命之舟注入复活的血液,叫你终生思念的地方。
︿︿
我思念伊犁河奔腾的河水,
我思念伊犁河岸边的兵团农场,
我思念农场林带参天的白杨,
我思念白杨树下的土路、泥屋、稻田果园.......
思念沿着文稿的思路,
仿佛一条潺潺小溪里几朵浪花,
溅起又落下落下又溅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