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叮当”、“叮叮当”……
老头每天用扁担挑着两个大箩筐,敲着手上的铁器,走街串巷。邻居们喜欢打开窗户向这游走的风景问候:“老头,又来卖麦芽糖了?”
老头会眯起双眼,呵呵一笑。于是小巷新的一天开启了,人们开始劳作,小巷热闹起来:“千乔,上学去?”、“吴大妈,买菜去?”
放学后,一群孩子举着一元、五角的零钱,嘻嘻哈哈地围向老头,叽叽喳喳地挑选着中意的麦芽糖。这时候老师会气急败坏地举着教鞭跑过来,孩子们如受惊的鸟雀般四散开来。
夕阳将整条小巷染成了瑰丽的金红色,人们结束了一天的劳作,带着倦意坐在家门前享受着这余晖的洗礼。这时老头又挑着担子,叮当叮当笑眯眯地从们的视线中走过。
夜晚,月亮慈爱地为大地盖上了一床银光闪闪的棉被。小巷的人们累了一整天大都沉沉地进入了梦乡。万籁俱寂的夜里,还有几盏灯,泛着温馨的光,像是在等待还辛苦在外的家人归来,或是为了给迷途的人引路。
母亲将我带到深圳,这里有鳞次节比的高楼、川流不息的车辆、人声鼎沸的游乐场。可这一切在我心里只是嘈杂的汽车喇叭响。这里没有了“叮叮当、叮叮当”叫卖麦芽糖的声音,没有邻里之间亲切而真诚的问候,没有鸟儿欢快的歌唱。我曾孤独地处在这个“无声”的世界里很长一段时间。
“叮叮当,叮叮当”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我听到了久违的声音。我惊喜地打开窗,这可是清晨最美好的报晓。这时,另一散窗也打开,一位美丽女子将头伸出窗外,怒气冲冲地指责老头:“这才几点钟,让不让人休息?”老头无奈地将铁器收入口袋。很快消失在我的视线之外。
人们总是无声无息地匆匆走过、朝阳也死气沉沉地挂在天边、同学们放学后就坐上了前来接送的专车,不再成群结队像鸟儿一般高声唱、阳光想洒落在地上却被高楼和灰霾阻挡、月亮慈爱地吟唱的小夜曲被乌云和喧嚣吞噬。黑夜如同白昼一样明亮,温馨的等待画面也被霓虹灯的强光淹没。
那些曾经的声音已远去,我孤独地在这个“无声”的城市里闯荡,耳朵不再起作用,我只有睁着眼睛才能看清人与人之间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