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是偏爱冬日,将暮未暮的傍晚,淡蓝色的天,会有薄雾随了炊烟,
从四野慢慢笼合过来,不可触摸的奶白色,温暖整个尘世。
这样的时候,想掩上柴扉,守住指尖的温度,守住花开的可能。
于是,常常会一个人,隔着一层玻璃的阳台,
贪婪地望窗外,人影憧憧,灯火琉璃的人间,
俗世的烟火这么暖,让我不能不喜欢,
只是这些温暖,总是会来如飞雪逝无踪,去似春梦了无痕。
它们这般的渺渺无终,不肯留半点宽容。
划过窗台的落叶,似一只只受了伤的蝶,
落地上,成大朵大朵的光阴,
如此安静的时光,视线漫无目的的流浪,朝着远方的更远方。
初冬的江南,烟水迷离,西风细细,一川衰草,满袖暗香。
这样的时刻,总会使人心乱意迷。是呵,这样的时刻,
你会不会想起谁,想起有关那些温暖的曾经,
我试着以墨的形式,泼出心里温暖的模样。
纷纷扰扰的细雪,雾色浅白,回家的路,和那些纯良可爱的少年。
邻人唤子嘱加衣的殷切,母亲楼前候我归的身影,
这一刻,我不由自主地微笑,象许多年前的那些傍晚一样。
这就是温暖啊,不然,我的心里,怎么会听见花开的声音。
温暖就在眼前,可怀念却成了我如此遥远的疼。
原来,温暖便非靡衣玉食,锦冠貂裘。
温暖,有时就是母亲的一声呼唤,远处的几缕炊烟。
只是,那些被时光遗忘的旧温暖呵,那么渐渐地老去,
被生活琐屑漫不经心地封存,留在了光阴的对岸,似指尖的流沙般悄然滑开,
躲进寒意越来越凛冽的冬日傍晚,挤进墙角最后一瓣,雏菊的沉沉睡意。
而今,我已走远,时光已走远,花非花,雾非雾,人也不是那时人。
只是,我的怀念,我对温暖的渴求,也是如此的无能为力呵。
或许我们,有时候真的只有一条未知路,蒙眼闭听,
从这一头走向远方,山高路长,只能如鱼饮水。而我们必须,宿命地,走下去,
哪一段广陌会是尘沙迭起,哪一条曲径会有暖意万千,注定的,都是注定的,
幸好,这样长的一条路呵,我们总会邂逅一些事,一些人,
他们如同窗外寒风里的落叶,纷纷扬扬地飘过,然后,留在你淡黄色的回忆里,
或者凉薄,或者温暖。
也许有一天,你会在某一个路口,遇到春风落满怀,桃花朵朵开。
那时的你,必定是会素衣凭袖不沾尘,两肩落满桃花香,必定是会扫了落花的小径,
听禅赋诗煮酒横笛。那一刻,你会是怎样的情融意暖呵,
你的嘴角,一定会弯个微笑,灿若霓霞,暖若安阳。
而这些,将成为你记忆里的青葱岁月,善意温暖你日渐荒芜的灵魂,
窗外的雾气越发浓烈,黄昏已是很低,灰白的天空,
忧郁着,一言不发。冰凉的空气,却是清澈见底,
吸进身体,凛冽而寂寞的疼。人说,冬天是缺爱的孩子,
所以才会如此冷漠与倔强,这话听来如此悲凉,
令它寒冷的,原本是世间最温暖的东西,爱啊。
只是不知这个缺爱的孩子,心中承载了多少哀痛,藏了多少不安和忧伤,
那个雨天,公交车站,我匆匆上车,一个小男孩微笑着递我面纸,比划着让我擦脸,
我惊愕的明白些什么时,他冲我露齿一笑。那一朵微笑啊,灿若星辰,
让我知道,其实,每一个生命都有他快乐的理由,
有时候,我们不必悲怜,你要带走的,只是内心的温暖,
至于感激和欢喜,就寄在那里吧,留个念想也不错。
一个冰冷的冬天,被我敲出如此零碎的声响,
亲爱的人们啊,若你也是缺爱的孩子,请看过我的文字会心一笑吧,
我们,本应都是该温暖的活着啊,
那些逝去的炊烟,那些模糊的呼唤,那些纯真的笑脸,那些尘埃缭绕的人间烟火,
我们,没有理由不喜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