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你坚硬的果壳深处

　　痛着脆弱的伤口

　　我心最柔弱处，墨写的文字

　　是我淌出的泪汁

　　黄河的天险

　　顺着手指的弧度

　　滑入掌心凹陷的地方

　　纹渠的阡陌巷道，如铁画银钩

　　你是行走在两岸的羊皮划子

　　拼力地划呀，划呀

　　全身心，奔往盟约的彼岸

　　那里有母亲雪中的盼望

　　那里的炊烟，有永恒的诱惑

　　二

　　你握一支浴过血水的狼毫

　　迟迟不敢落笔

　　怕醒着的字

　　走失，在老娘的窗前

　　怕声音，踩过雪地

　　把冬天，喊得上了火

　　唤醒，那些思念的汉字

　　那种苍劲的乡音，鱼贯入耳

　　悄悄地，丢在过往的风里

　　那是一片萎残的秋叶

　　碰到心灵上，那些陈年的老伤

　　太息一般辽远的深秋

　　不能给我孤岑的笑

　　三

　　你踌躇，在颓弃的家门前

　　听，寒冷的呜咽

　　园地里，顽强的花朵盛开着

　　笔下的诗，也就有了点亮色

　　当幽夜的寒露滴下

　　青苔侵覆的甜水井里

　　你就是那老井心上的一片残叶

　　拥着如厚重的天鹅绒般的深秋

　　在井底，低下头来恬静

　　晨风，卷成透明的刀片

　　割破高堂锦瑟边蟋蟀的歌喉

　　美好，只在诗里生存

　　诗里的美好，是对现实的反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