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匠
立春过后,雨水已走遍人间
你依然拉着那只老风箱,执一把铁锤
锻打水色的花朵,不为所动
可疑的风声,已经隐身时间深处
银白色的故事,已被流言中伤
矮山上的石墙,杂草丛生
隔着白发和风尘,你只能
身披锈迹,与残破的烽火台
俯身喘息。沉默,或者呐喊
都阻止不了道路的延伸
你手中喂养的花朵,曾顺着祖先迁徙的足迹
流动在山谷,笑过,哭过,痛过……
荡气回肠的白,瞬间撕碎我
晴朗的时刻,忧愁是有必要的
花开半夏,最美的那朵还在母腹
必须承受撕裂的痛苦,方能脱胎而出
那时,一只风箱可以拉动
一片天空
还你一捧鲜亮的泪花
三月的石头,还未睡醒
格鲁格桑,因你
我陷入一簇簇苍茫
妄想拔去时间的獠牙
还你一捧鲜亮的泪花
世事嚣张。除却高楼,人潮
茂密的车流……
我嗅不到你河流和山脉的气息
唯有在一首长诗里
挑捡亚鲁遗落的剑柄
找回被天空劫持的灵魂
草疯花狂。太阳和月亮闻之
哭泣的故事,已被时光漾成
缕缕歌喉,缠天绕地,回应芦笙
山重水复的牵引。此刻
我只想孤在寂静,采摘粒粒记忆
收藏故去的幢幢回音
把格鲁格桑的前世活成今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