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我在生日这天想起了海洋
想起了海洋,血液流遍,从一条河流到另一条河流
奔涌,洗涤,腌制,我仍然是那块艰难圆润的卵石
这还不够,岸上的人们影影绰绰,所有关于生殖的聒噪
不可避免的归于沉寂
只有水的声音
滋养植物和牲畜的声音
滋生伤口的声音
我故意给人类画上一条尾巴
而且我自己——妈妈,动物般的恐惧
使我拼命咳嗽,咳出血来
刚好填补了你今生今世很苦的空白
妈妈,海究竟是什么样子?你没有说,祖母和外祖母都没有说
时光的秘密深不可测,又咸又腥
仿佛我就在你们遥想海洋的时候诞生
仿佛我注定潮湿,试图日复一日的烘干自己
我以痛苦为生,越哭越有生机
这时候海洋就呼啸的来了
先是巨大的诱惑
后来就变成巨大的苦涩
再后来,我用鱼尾走上沙滩
开始修筑茅屋,生儿育女,夜夜聆听涛声
在蒙尘的窗口长久的陷入沉思
海洋从来都是自言自语
一浪一浪的追问,一浪一浪的拱起脊背
和一枚贝壳神交
和她自己的象征神交,然后心满意足的
带走溪流,江河
带走河边村庄的梦呓。一声鸡鸣,妈妈,你就开始了劳作
你从来没有见过海洋,一转身撞见自己
你会感到陌生和紧张
就让我这样过一个生日吧
匍匐在陆地边缘,瞠目结舌
我颤栗的看你,听你
任海风缭乱我的头发
可我一定是盲目的
这样的盲目
让生日弥漫着喜悦和奇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