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儿时打年糕的味道散文

时间:2021-08-31

  年初时节,到广西三江侗寨去旅游,看到集市上有年糕卖,不过,他们叫糍粑。其实和我们的糯米年糕是一样的,都是糯米饭制成的黏性糕点。不过,做法不同,叫法不同而已。

回忆儿时打年糕的味道散文

  我已经很多年没有见到年糕了,抵不住那飘着糖香的诱惑,我买了一块,稍稍尝了一下。但是,有点失望,和我想象中的年糕,不是一个滋味。

  我的心里,一阵酸涩,又被牵起了思乡的愁绪。儿时,家里打年糕的景象,又浮现在我的眼前。

  临近年关,打年糕可是一件大喜事。一般都是左邻右舍,几个妇女拼起来一起做。既省心,又热闹。最热闹的,是我们这群孩子,可以在一起淘。因为,我家地方大,所以,基本每年打年糕,都是在我家。

  当决定了日子打年糕,就先要提前几日,把糯米淘干净,在水里浸上半天,下午捞出来,去磨米粉的碾米厂磨成粉。回来了,把糯米粉晒干,等用。

  打年糕的当天,约好的妇女们,带着自己家里的糯米粉,早早的来到我家。年糕分红白两种,红色为红糖水酿制,白色为白糖水加桂花酿制。需要做什么颜色的年糕,每个妇女心里都有数,会相应地带上红糖或者白糖和糖桂花。

  先把糯米粉倒进一个盆里,一个人加水,水必须是温水,白糖或者红糖用开水化开,然后,加凉水兑成温水,加入糯米粉。另一个人负责搅拌,动作要轻柔而有耐力,以确保每一颗粉末都均匀的得到水份。搅拌好以后,装入竹制的蒸笼,上锅开始蒸。?

  搅拌需要专人来做,同样的,烧火,也是需要专人来做的。因为,农村都是大灶台,用木柴烧火,火候很难掌控,没有多年的操作经验,跟本操控不了。要保持火候均匀,一鼓作气,把水烧开,把糯米粉蒸熟,否则,很容易夹生。母亲,一般是负责烧火。

  左邻右舍一起打年糕是时候,总有一个老太太是领头人,她负责指挥全局。当锅里开始冒出热气,满室飘着一股糖香的时候,我们这些孩子就开始按耐不住了,吵着要吃糕了。

  这时的糕还不叫年糕,叫松糕,非常的形象化,它是蓬松的,还需要后面一道工序。那个领头的老太太对于我们的吵闹,总是无动于衷。她低着头,似乎在心里默数,大概一刻钟的光景之后,她会抬起头来,很果断地发号施令:熄火,起锅。

  负责起锅的几个妇女,立马执行命令,快手快脚地把蒸笼抬到事先准备好的桌子边,把蒸好的松糕倒进一个铺着纱布的竹框里。

  领头的老太太就开始揉松糕,只见她的边上放着一盆冷水,她似乎不太怕烫,蘸一手水,就毫不犹豫地伸进滚烫的松糕里,一面揉,一面蘸水,动作有条不紊,行云流水。揉,是一道很重要的工序。它直接关系着年糕的口感,不是行家里手,一般揉不好。

  接下来的工序是压,打年糕,仿佛是要千锤百炼的。把揉过的糕,用纱布包起来,裹成长长的一条。再用一条扁担,两个妇女各执一头,开始来回的揉压这包起来的糕。大约压了有二十分钟的样子,领头的妇女就会示意停下。虽说,是江南的冬天很是阴冷,可是,压糕的两位妇女,还是满头大汗。

  领头的妇女把盖在糕上面的纱布打开,细细打量一下这长长的糕体,拿起一根棉线,略一思索,棉线穿过糕体,轻盈地一拉,一条年糕就做好了。长方形的,虽不是用机器切割,也没有用尺衡量过,但是,每条年糕都是那样的笔直,方正。

  白色的年糕,如上好的和田美玉,有朵朵淡黄色的桂花镶嵌,黄白相间,煞是好看。红糖年糕,则是焦糖色的,比白年糕,多了一股浓郁的糖香味。

  做好的年糕,放到事先准备好的竹筛里,最后一道工序,就交给我们这些孩子们,那就是为年糕上色。

  拿一个调有红色颜料的小盅,用一根筷子或者一种植物的圆形花萼,蘸了颜色,点在年糕的正中央。点了红色记号的年糕,莫名的,多了些许喜庆的味道。这样,打年糕的所有工序都完成了。

  第一蒸笼结束了,就开始第二蒸笼,如此反复,直到这几家人家的年糕都打好,才算结束。

  这一天,家里四处都弥漫着一股蒸腾的热气,热气里满是糖香和桂花香,我们这些淘气的孩子,在热气里穿梭,似有无尽的喜悦在心头。大人们忙着做事,也没有人来拘束我们。

  屋子里,到处是年糕。桌上,凳子上,竹筐里,竹筛里,能摆的地方,都摆满了年糕。一条条,香喷喷,亮晶晶的,释放着无尽的诱惑,让人垂涎欲滴。也释放着无尽的喜气,告诉大家,新年,快要到了。

  打完年糕,妇女们坐在一起小憩一会,吃点留下的松糕,聊聊家常。一年马上就要过去了,大家一起,憧憬着来年。平日里关系生疏的,也因打年糕,而拉近了距离。俗话说:远水难解近渴,远亲不如近邻。比邻而居,关系和睦,是最让大家高兴的事情。

  只是如今,每个人,都很忙,忙着自己的事情。几家合在一起打年糕,似乎是很久远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