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在枝头碗底香抒情散文

时间:2021-08-31

  春天的来临,使得生长在田间地头、路边河旁的嫩芽、野菜,又成为一些饭店餐馆和城里人餐桌上的新鲜与期待。

春在枝头碗底香抒情散文

  其实,人们吃野菜,热衷的是那一份返璞归真的田园风味,放心的是无污染、无公害的绿色。还有,在人们看来,那些枝头上的嫩芽和田间山地里的野菜,浑身都浸透了春天的芬芳,口味苦也罢,涩也好,都被认为是一种另类而又别致的格调,抑或是情调。

  近年来,我也凑趣地吃过好几回树芽子、山野菜,只不过不是买来的,而是回老家时自己采回来的。城里农贸市场上所卖的嫩芽、野菜,在我们村子里都有。城里没有卖的,有的在我们村子里也是有的。最早露头儿的野菜是荠菜。这也差不多是最“著名”的野菜了吧。《诗经》上就有记载:“甘之如荠”,看来古人早就吃过荠菜的。苏东坡和陆游大概也都喜欢挖荠菜、吃荠菜,苏东坡称荠菜:“天然之珍,虽小于五味,却有味外之美”,陆游说“日日思归饱蕨薇,春来荠美忽忘归”。郑板桥也曾作诗:“三春荠菜饶有味,九熟樱桃最有名。清兴不辜诸酒伴,令人忘却异乡情。”荠菜不仅是受人青睐的一味时鲜野蔬,更是漂泊的游子难以忘却的一份乡情。最美的景色是辛弃疾描述的:“城中桃李愁风雨,春在溪头荠菜花。”——其实,荠菜花是很细碎的小白花儿,一节儿一节儿地往上开,在风中悄悄地摇曳着,并不怎么引人注意。作家张洁也写过一篇散文,叫《挖荠菜》,后来被选入了小学生的语文课本。起初读到时,我并不知道荠菜长得啥样子,后来比对着书上印着的图样,终于弄清楚了,原来我们村里村外有好多呢,而村人却叫不上它的名字来。早春二月末、三月初时,荠菜匍匐在地上,绿意中有掩饰不住的土黄色,一点儿也不起眼儿,而那时却正是它最肥嫩的时候,等到细茎上开出一串儿串儿的小白花时,荠菜就有些老了。荠菜剁碎了用来拌肉馅儿包饺子、蒸包子,味道新鲜别致得令人惊讶。

  紧接着的,就是一种叫灰灰菜的野菜了。这种野菜从头年的秋天就在田垄上长出来了,一直猫了一冬天,看上去灰塌塌的,等到第二年的三月,大地回暖,它就来了精神,茎叶开始贴着地皮生长起来,只在边缘翘起来。灰灰菜的叶子很肥厚,只是上面有一层细密的硬拉拉儿的茸毛儿,也适宜用来做包子、饺子的馅儿。

  这时节,杏花热热闹闹地开了,一两场春雨洒过之后,扫帚苗开始一片一片地拱出了地皮,青青的茎,绿嘟嘟的叶儿,迎风摇摆,很是可爱。等它们长到一拃多高的时候采来,在水中多揉搓几下子,一来可以去除一些青草气和土腥味儿,二来弄得绵软了口感会好些。扫帚苗和上白面,上锅蒸成“苦累”,蘸着蒜泥儿吃,既当菜又当饭,味道鲜气得令人直咽口水。

  麦地里的“酸溜溜苗”,模样很舒展,嫩的时候采来就能生吃。我们小时候在麦地里拔草,常搜寻着吃,这东西酸得让人倒牙,弄得我们一个个都捂着腮帮子倒吸凉气儿。用它来做凉拌菜,不用放醋自来酸,清香满口,别有一番风味。

  到了暮春时节,蒲公英、曲曲儿菜、大叶草、“猪耳朵”、马齿苋、野韭菜、小野葱儿也都陆续地蔚然成片了。这些野菜大都适合凉拌,尤其是蒲公英、曲曲儿菜,洗净了蘸上甜面酱吃,味道苦丢丢儿的,是很爽口的。

  除了地里长的这些野菜,许多树的嫩芽也能采来凉拌着吃,比如柳树芽、花椒树芽等等。至于榆钱儿、榆叶儿,则更是嫩芽中的极品,和上玉米面蒸成菜团子、菜窝窝,吃起来分外香甜可口。这些能吃的嫩芽、野菜,都是在我小的时候母亲一一教我认识的。这些嫩芽、野菜母亲都曾吃过,但那是上世纪闹饥荒、挨饿的年代里的事了。母亲除了对这些野菜帮着饥饿的人们熬过艰难岁月心存感激之情以外,对它们的味道却始终不肯恭维。想想也是,过去吃这些野菜,是不得已而为之,为了活命,没办法的事儿。现在呢,纯粹是尝新鲜儿、换口味儿,那感觉自然不可同日而语了。

  春在枝头碗底香。春天里,吃一吃野菜,调剂调剂口味儿,回味回味生活,会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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