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逢盛夏,热浪袭人。时下人们喜欢吃喝的解暑食物和饮料是清补凉、矿泉水,但我喜欢的还是凉粉儿。
我生在农村,长在农村,跟祖祖辈辈的父老乡亲一样喜欢吃凉粉。
我家兄弟姐妹多,家又贫。幼年时,没有什么佐料可以充饱肚皮,要买米没有钱,母亲只好在村的集市上跟王亚婆买便宜的凉粉儿给我们吃,有时以地瓜换粉。每当妈妈小心翼翼地捧回家时,我们弟兄已拿好土碗在屋外等候。妈妈拿着小杓子分给我们,由于我吃得快,完了我又拿着小筷子敲打着土碗,以乞求的目光示意妈妈再施舍些,但不敢出声要求。在那时,妈妈的“平均主义”思想是不能更改动摇的,因为每个孩子都是她的心上肉。
年复一年,我们也渐渐长大,能够与妈妈分担一些力所能及的工作,但对凉粉儿还是比以前更馋了,于是妈妈就自制炊具做起凉粉儿来。
妈妈个子矮小,但精明能干。他用竹竿从祖母种下的椰子树上勾下一个硕大无比的椰子来,去皮取肉留壳,然后在椰子壳的上端用锯锯出一个大口,再用大钉在椰子壳的下端钻成十个八个小孔,利用自家种的番薯自己磨制薯粉。一切准备齐全后,她把薯粉调成粉稠状,然后把这些粉稠了的薯粉用土碗一碗碗的盛到椰子壳做的漏斗中,左手拿着漏斗,右手用轻微的力小心敲打漏斗,那些粘稠了的薯粉就从漏斗孔中一条条均匀地下落到早已准备烧滚了的大锅开水中。等到煮熟之后,再把粉条捞到凉水桶里,浸一分儿,又再把它捞上来放到干净的竹筐里排凉。等到你要吃时,才把它和土虾、花生米、酱油、葱等佐料一起搅拌着吃。看着妈妈制做凉粉的道道工序,她脸上沁出的汗珠,我们弟兄既心酸又口馋。妈妈看到了就摆好矮桌,弟兄几人围坐一起,端起父亲自制的“椰子碗”盛起来。
稍长大些后,自己也能捡点儿破烂儿卖钱了。卖了钱就呼着三朋五友一起到附近的九所墟或利用墟去吃凉粉。妈妈此时已不做凉粉了。但我们对凉粉儿还是钟情有加,口馋更甚了。到了集市日,游人众多,可热闹啦,小食店遍布大街两旁,卖小吃的摊铺连成一片,炸糕、豆腐脑、粽子、玉米汤……应有尽有。我是穷孩子,贵的买不起,每次都直奔凉粉摊。一到摊前坐下,我就要吃个够,慢吞细嚼。品味着别人做的凉粉和母亲做的异同,每次吃着,我都感觉到妈妈做的凉粉酸甜而喷香。
到了成年,我们相邻的几个小镇上卖凉粉的人愈来愈少了,这也许是现在市场上芒果汁、菊花茶、矿泉水冲击的缘故,抑或是年轻人吃不惯吧,可是我喜欢吃凉粉的嗜好不减当年。只要一听到哪儿有凉粉摊,不管多远,也要抽空去品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