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好。”只要在办公室,我的电话就没完。
“嗬,贾星星大老总,贾星星大老板,让您接个电话怎么这么难呀”?“什么预约了吗”?“哪位呀”?“什么事呀”?“什么事儿,能告诉她们吗?你至于的吗?”
“噢,对不起,我事情是多了点,您是?”
“嚯,嚯!真是大老板了呀,你小子连我也听不出来了,我是澍。”
“澍?噢,呦,呦,刘老师,刘老师!我真没想到是您,您怎么样,好吗?”
“我,退了,还不错。你小子是怎么回儿事呀?班里同学说聚聚,全都就合你,你还定不下时间,班长找你,你让等电话;三姐找你,你也让等电话;连老妹儿找你,你也是:‘到时候电话联系’,我问你:你的‘到时候’是什么时候?是不是你小子发了,懒得见咱们这些普通同学和穷老师了?”
唉!我们仍然在同一座城市,大多还固守着北京,却很久都没有了各自的音讯,谁也不知道谁的细节了。
可是,亲爱的老师,曾经的同学怎能不愿意相聚,曾有的刻骨铭心怎能让他轻易地随风飘逝,尽管那时候我就知道嘻嘻哈哈原本一个没心没肺。但,重做学生的亢奋刻在了记忆里,早已同着二十六、七岁青春的那一刻筑就了永恒!
刘老师呀,您左手夹烟,右手的粉笔凤舞出硕大的一个“澍”字,我们认识了澍,也就记住了您,也才知道了<中国近代文学史>,呀。
每个午后,一杯廉价的‘普洱’沏出浓浓的厚重……
班长垒,那年聚会时,赐给每个同学的平安符“同窗曾习字,师说杏子黄,是否不是否,两鬓已如霜”同样道出了每个人的感慨。那一晚我们非常激动,为没有忘却的多年前的幼稚而纯真的情谊感动,为二十年后的再聚首而欢歌。
手机通讯录一下被填满,QQ上是各有特点的温馨跃动。
啊,高傲的玫,曾拽着我陪她一起逃课到王府井的中国银行去取美元;曾同她一起背着同学瞒着家人坐在紫竹院公园浓密竹荫下的湖水边,听她讲述她的妈妈和弟弟在我们脚下那边的美国一人一辆汽车的奢华;曾经陪着她一起到北京的浙江村买上几双皮鞋让顺便的人捎给她的母亲和弟弟;曾经在期末考试前跑到她家里,说是一起复习功课,却被她的奶奶像孙子、孙女一样地宠着给我们做蜡肉炸饺……可是,我们离开学校有多久了?五年?十年?或者更久?啊!二十年了呀,奶奶安在否?煎饺依然是那么的香!
伟是我的好几个,从小学到初三毕业的发小的同学,当我们走进紫禁城里的大学教室,课间狂侃海哨前门、天桥的某个地痞泼皮是咱的铁磁;当学校组织我们去圆明圆进行爱国主义教育,伟在我的摩托车后座上狂飙了一把,我一个嘎嘎响的急刹车,伟的两个前脚掌硬死死撑地磨破了脚皮,鞋底儿变成了浓浓的青烟;当年皇城里的一场大雪,唤醒了我们大打雪仗的无限童趣,伟的无数声“该上课了,别闹了”的“代班长”令,早就淹没在了“事儿波1”的噪音里,而炸开在他脑门上的雪球,依然是那么晶莹灿烂清晰!
兰是我的舞后,每次同学联欢,既不会唱,又不能说的我,只有与兰的“华尔兹”在不断的掌声里成就了“金童玉女”、“王子与公主”的美誉,那时候,我们情同手足而心领神会。
方便的通讯和便捷的交通及清晰真切的QQ,使得我们没有了距离。然而,再见面时我们都明显地感觉到了彼此的生活性情判若两人、变化大矣,却都之字不提,只有叙旧、感叹时光的流逝,成了我们之间永远的话题。
再聚又复始,以至于再碰到,简短的问候之后,便再无话可说。QQ也死寂灰暗没了生机。
我们都说什么时候再聚聚,我想他们或许和我一样,越成熟,越怕在相见之后被大家用现实的尺度来回衡量,倒不是自己活得就比别人差,而是怕玷污了原本那种清纯的情谊,从而在午夜的梦中上演朝花夕拾———一样的痛心痛肺。
虽然生活中我是再俗不过的人,但在心里,却永远眷恋且死守着那一份稚嫩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