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后,带着快五岁的女儿出来散步,天色逐渐暗了下来。四月的微风吹着让人无比的舒服,时而路过的车辆带来的风吹起我的衣角,这一刻感觉白天工作绷紧的神经一下就放松了。
我拉着女儿沿着旁边的花坛一侧走着,她一路上蹦蹦跳跳,叽叽喳喳。一会问我路边的是什么树,一会问我远处大楼广告牌上的字怎么读,一会又问我路过的卡车上拉的是什么货物…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一一给她解答。女儿的思维跳跃的很快,我也应接不暇。
我们走了不远,女儿撒娇不想走路了,我们就在不远处的石凳上坐下来休息。可能确实是走的累了,女儿坐下变得安静了,许久也不讲话,也不问我问题。女儿突然说;“爸爸,你快看今天的月亮好圆啊”。我抬起头,一轮明月高高的挂着,天已经完全黑了,因为白天天气很好万里无云,晚上才有这月朗星稀的夜景。
我思维一下拉回到大学的时候,有一回夜里睡觉做梦,梦到了我的父亲。我醒了过来,就没再睡着了。想起了父亲的点点滴滴,像是突然间就理解了父亲。
父亲姊妹五个,他排行老二。父亲上学的时候学习很好,听爷爷说爸爸那时候经常得奖品,把得奖的钢笔、笔记本经常分给兄弟姐妹们用。父亲不负众望考上了镇里的重点高中,却没能去上。那个年代家里条件不好,再加上家里人又多,还有三个在上学的姊妹兄弟…因为这么多人口要吃饭,他又是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家里的主要劳动力。父亲最终不得不留在家里干农活,挣工分。
家里慢慢的稍微好了一点,父亲娶了妈妈,有了我姐姐,随着我姐姐的出生,父亲意识到一家三口窝在一间房里太苦了,就不顾反对买了老家前面不远的两件旧平房,家里反对是因为父亲结婚之前一点积蓄都没有,之前一直挣的钱都贴补大家庭了,奶奶怕爸爸压力大还不起,因为九十年代的一千多块对农村人来说是天文数字了,后来父亲执意自己借钱买了旧房子,后来证明父亲当初执意借钱买房是对的。我也是在那两间平房出生的,并在那里生活了八年。买了房之后,父亲,妈妈还有刚出生的姐姐就搬进“新房”。父亲就为我们一家能过上好生活而奋斗。
我还没出生的时候父亲在生产大队里做会计,妈妈说那个时候日子过的不好,但也不觉得苦。妈妈那时候还怀着我,父亲的工资够家里花,但几乎没有结余可以储蓄的,于是父亲就思索着改行,父亲就考虑学门技术,思前想后决定学习修理这手艺,后来父亲借钱去学手艺然后又借钱开店到现在做出了市场,在这期间心酸不言而喻。
我上大学的时候家里每一到两星期就会给我打电话,或者我主动打回去。通常跟妈妈能将几十分钟的电话,然后就是父亲把电话接过去说几分钟我们就结束通话了。他每次总是那几句话,叮嘱我学好专业知识、问我钱够不够花、要么就是变天的时候让我多穿衣服。
但是在那个醒来的晚上我非常想他。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跟父亲打了个电话,父亲显然很诧异,然后我们依旧是只说了几句话,想必是天下父子之间都是这种深沉的爱吧!不过我在要挂电话的时候叮嘱父亲平时少喝点酒,他先是沉默,然后干脆利落的应了一句“好嘞”。
有一片云好像遮住了月亮的光芒,不一会又恢复了之前的明亮。我上学前班的时候,每回放学我都先跑到父亲的店里,父亲经常要忙的天黑才肯关门回家,我每天就坐在父亲的二八自行车的前杠上回家。他路上总是问我今天在学校学的什么,我们说着笑着很快就到家了。那个时候还没记事,但有个画面清晰的印在我脑海里。我坐在父亲在自行车上,那天的月亮也像今天一样好看,我问父亲为什么月亮跟着我们一起走…
远处广场上的人渐渐的散去,坐在我旁边的女儿迷迷糊糊快要睡着了,我拉着她准备往回走。
回去的路上我拨通了电话,女儿问我给在谁打电话。我说:“在给爷爷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