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所在的这座南方小城的天气变得太快了,简直毫无章法。昨晚下过一场大雨,惊雷阵阵,闷热且难耐。今早起来就像还在春天似的,凉风吹一下又一下,我喜欢极了。
好像不管春天还是夏天,学校教学楼楼道的三角梅总是开得很艳,像我不怎么涂的那管玫红色口红。还有学校里的林子也总是四季常青,大概是它们急切地想给深度近视的学子们一个物理救赎。
今天的早餐我破天荒地去校外买了,两个甜得发腻的包子,一杯同样甜得发腻的黑米粥。事实证明大学的伙食不仅是校内食堂的难吃,校外的小店也同样难吃,因为我下面的智齿还没长好,黑米没有煮到发软,咀嚼的时候都塞在智齿那块地方的牙缝了,超级难受。唉,真是一次失败的早餐!
为了抚慰我受伤的后牙槽,我跑到了大田径场吹风,早晨的田径场很安静,体育学院在红旗下练习时的说笑声我听得一清二楚,明明我们隔了整整一个田径场。
黑米粥吸到最后汁水都没了,还剩大半杯。刚巧看到天气好而出来觅食的蚂蚁,整整一个田径场围栏边的水泥墩都爬满了蚂蚁。熙熙攘攘,热情奔放,好像赶着去一个盛大的宴会一样。
我把没吃完的黑米粥均匀地倒在水泥地上,看着它们吃得那么欢,我也很开心。它们埋头匆匆跑着,如果给它们安上一个计步器,每天分分钟上万步吧。因为脚步匆忙,又埋着头,一只蚂蚁与另一只蚂蚁相撞上的时候,就用触角交谈上两句。我猜,它们大概是在说,哪里有吃的我带你去吧。然后一传十,十传白。最后蚂蚁们成群结队地奔向我洒下的黑米粥,像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奔赴战场那样。
其实这些小生物的生存并不比我们人类容易许多,它们为了一点吃跑上跑下,遇上食物多的时候就屯着,以备找不到食物的时候不至于饿死。
我的眼睛紧紧盯着那群围着黑米粥的蚂蚁,完全没有密集恐惧症,只是感叹生命的力量真的很伟大。蚂蚁的生命周期那么短,却仍然那么努力地生存。
一个春末的早晨,我的快乐来源于喂饱了一整个春天的蚂蚁,因为下一秒就不再是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