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时分抒情散文

时间:2021-08-31

  又该是一年的端午了吧。浮萍一方,不免或远或近的思念那种味道,那种浓浓的家的味道。

端午时分抒情散文

  少时,不解,何为“端午”,是否就是中午时刻得热一热闹闹吃上一顿的意思呢,还是一种节气呢?都无从理解,好似大人们也不多于言语,就觉着,每年一定的时间,村子里的每一个人都会很雀跃的忙碌着接待这个“她”。

  家乡的人管“端午”叫“端陽”,还有大小之分呢。“小端陽”,孩子们很喜欢的,可以爬树打草了,各色的树枝树条的扒拉一些带回家,拿着小锄头,到地边刨点七草八药的,对了,最不能忘的该是爬上树梢看看南方的早蝉是否开始脱壳。小孩采的枝桠种类越是丰富越好,大人们也一并把它泡在石缸里洗洗淘淘,然后往大锅里一焖,十足的熬上半天。当然,最最重要的药头子是——岑艾,分“家岑艾”和“野岑艾”两种。大人们会根据叶子的宽厚和气味来区分,顺手一捞,大把大把的艾草就带回家,挂门脸上的,放锅里的,神了,这日子过得到处都是青草味儿。印象中“岑艾”该是可以活活折磨死我的东西,却十足是让我活命的好什物。年少体弱的我,时常因为天热而流鼻血,这着实急坏了父母,小学毕业也不过五十来斤的分量,害得母亲带我到处求医问药,但无论吃什么,每年端午,岑艾成熟后,总就每天掐上那么一小把,剁得碎碎的,煎在鸡蛋饼上,说是补血降温的吧。于是也就这样被活活“折腾”了几年,那滋味简直不敢形容。而今,待在东北,气候似乎才在春节,岑艾是否成熟也不得而知,只是,我想多年来,曾经视为毒一药的鸡蛋饼没有了。

  故乡是个很神奇的地方,未读高中之前,并不知晓,举国上下过端午吃的竟然是粽子!要知道,我吃了十几年的“包子”和“包面”,也乐颠颠的过着呢。据说,家乡人是古湘西人搬迁至此的吧,拥有着一种叫“湘言孤岛”的传说,多少让我觉得中国最深厚的儒家文化包容的气象实在太多。

  记得那时候,每到“小端陽”,家里该是农忙时节,于是,会在晌午给田地里面的人送些米酒和凉粉,尔后回家帮忙准备一揉一面。把大块的面一团一,分解成一个个,努力的一揉一着,也等待着母亲归来。小端陽过得简单些,母亲会迅速的把白菜和咸菜剁碎挤干,再切一把韭菜葱花,然后小心翼翼的把悬在房梁上已至少半年的腊油取下来,切上几片往烧得通红通红的锅里这么一放,得了,“吱”的一声,顿时整个村子都能闻到老腊肉的味道,红火得很!尔后再把菜都倒进一搅合,行了,熄火,盛放出来,把孩子们事先一揉一好的面一团一展开,一个个推杆着,正面反面,抹粉淘渣,不多会儿,大大圆圆的如簸箕状的面一皮出来了,母亲利索的将擀面杖一横,顺手抄刀,比着一划,圆面一皮变成了长方形,正方形。嘴上立即吩咐,“锅里添火,开始烧大,这边开始包起。”于是弟弟烧火,我帮着包面。如同“饺子”一个道理,只是形状多多少少的不同,甚至你可以包成任何你喜欢的样子。

  记得外公是包面的好手,能掐上馅儿,给我包出老虎和兔子来。最小的时候,,把外公包的小鸭子藏起来了,舍不得煮了蒸了还是烤了的,就一直藏着,直到生霉长虫了,才哇哇大哭。母亲的包面没有那么些好看的样子,但绝对是我最爱的滋味。面一皮劲道薄溜,里馅儿咸淡合适,不油不腻,滋味十足。家乡人中午一般可以到下午三点才吃午饭的,而这样的一顿每餐,自然是劳神得多。父亲会从街上带回雄黄,各处撒点,我和弟弟也是涂得满身,至少几窍几孔的都抹了个遍。晚上,母亲会端出白天熬好的草药水,逮着我和弟弟谁谁的,往水缸里一扔,热水下来,老实的待着,泡上半点。

  过 “大端午”,母亲会一早起床去山上采药,摘上许多岑艾。回家把前一晚准备得面一团一搬出来,掐掐发酵得怎样,这是正日子,不能吃“包面”解决的,该是得弄“包子”了。于是你可以听见,村子里的媳妇儿们都大声嚷嚷着谁家谁家的“老面”(即加一点就可以把蒸包子的面弄得肥肥胖胖的那种,和酵母一个理。)发得很好,干脆去要点吧,别因为手拙把自家的包子给蒸黄了。于是,那时的我时常想,里面的馅儿大致和包面本该是一样的吧,为何会有不同滋味呢,是否就是这老面发酵得功能呢,像土坛子里存的米酒一样增着了厚度。母亲总说,最不拿手的该是包子了,总也觉得黄黄的,碱又是多了什么的。我也道不明白里面的缘由,但却总能乐颠颠的吃上好些,还顺手揣一两个到学校显摆。因为母亲调料的馅儿真就是没话说的。“包面”的馅儿单一一些,而“包子”的馅就七花八门的了,有白菜的,芹菜的,豆芽鸡蛋的,最重要的该是四季豆了…乡里的习俗说四季豆象征四个季节都会丰收。把清理的的豆角剁得碎末,加上豆腐粒,和家里最好的瘦肉炒香,盛出来小心翼翼的包着。这样讲究的包子个数也就因家里人口来定的,不多不少,可是够回味一年的了。也就这天,家里的李子也熟了,地上垫着簸箕,就可以上树采摘了,母亲不会说小心和不许之类的话,只是一头一揉一面,一头瞄着屋外。把李子擦擦干净,小的放进家中的泡菜坛——这个在拉肚子时吃上一两个,特管用;大的放进书包,带到学校,五分三分的卖着。得的闲钱可以存着买游戏牌或者棒一棒糖,母亲也不过问。傍晚,依旧泡澡,擦雄黄,拍着圆乎的肚子美美的睡觉。

  家乡人没有吃粽子的习惯,却独独和包子、包面深情一往,虽不知个中理由,但却深深的不曾遗忘。

  东北的春天来得很晚很晚,于是许久以前便开始思念;东北的春天走的也很晚很晚,于是更加久久的难忘思念。柳絮飘得漫天铺地的都是,如同家中那一碗碗白面,又是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