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过年的散文

时间:2021-08-31

  过了腊八,就离农历新年就不远了。

2018年过年的散文

  提起过年,四十岁以上的人应该都知道这样一句话:娃娃爱过年,大人怕花钱。穿新鞋,买新衣,杀猪吃肉,吃米饭吃饺子,吃臊子面,总之,会吃上所有平时吃不上的美味大餐。小孩子眉开眼笑,大人们愁肠满腹,因为那个年代,不是大人怕花钱,而是没钱可花。

  你想,干一天劳动几毛钱,油面都是农业社统一分配的,一家几口人,就分那么几斤油,几百斤小麦,都是平时省吃俭用积攒下来,留着过年开个荤。

  我记得小的时候:一到天上飘起雪花,心里就开始盼望过年;盼望有新衣服穿;有白面馒头吃;有肉骨头啃。这就是我们寄予生活的全部希望。

  有一年祭灶都过了,眼看惶惶两天就到大年三十了,家里硬是没钱割肉,就别说新衣服了。我们一家坐在窑洞里的土炕上,昏暗的煤油灯光晃晃地跳动,父亲蹲在炕沿边,嘴里“吧嗒吧嗒”的抽着旱烟,浓浓的烟雾弥漫了整个窑洞。母亲嘴里不停地唠叨:明天都腊月二十九了,这没肉的年可怎么过呀?说着,眼窝便饱含了一汪泪水,尽管努力克制,但最终还是滚落了下来。我和弟弟妹妹,只是傻傻地坐着,扑闪着两眼看,对父母亲的难处肯定是一无所知,我那时已经10岁,多少能辨别点是非,也从母亲的话里听出,今年过年吃不上肉是肯定的。父亲突然用烟锅在炕沿边“梆梆”地磕了几下,把烟袋缠在上面,往旁边一扔说:睡吧,明天再说。

  煤油灯熄了,巨大的黑暗吞噬了整个空间。我虽然看不见父亲的愁容和母亲脸颊的泪水,可我听见父亲在不停地翻身,母亲在一个劲地叹气。

  第二天,我起来的时候,母亲在烧锅,父亲在院子里转圈,看着我穿上衣服,涩眉涩眼地在门前的土堆上撒了一泡尿。斌娃,你过来,爸爸有话对你说。我被父亲的庄重严肃吓了一跳,懵懵懂懂地走到父亲跟前,迷迷糊糊地看着他。

  孩子,今年过年没割下肉,我想把你养的那条狗杀了,将就着过个年……没等父亲把话说完,我嚎啕大哭起来。父亲把我揽在怀里,豆大的泪珠从眼眶中滚落。

  看着被父亲五花大绑的“花儿”,吐着长长的舌头,泪眼婆娑地望着我,我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

  “花儿”是狗娃的时候,我就养着它,它是我童年所有乐趣和亲密伙伴。它陪我下河摸鱼,上山打柴。冬季还在山坡上撵了只野兔,气喘嘘嘘地把它拖到我的跟前,自己都没舍得吃一口。

  我亲眼看着父亲把“花儿”吊起来,挥挥手对母亲说:去,把斌娃领到门外转转。母亲把我连抱带拖拉出了家门,身后传来“花儿”凄厉地叫声,在冬日灰蒙蒙的天幕下传得很远很远。

  那个年,在我童年留下了极其深刻的记忆,我为此记恨过父亲的残忍,时常想起“花儿”泪眼婆娑的样子。

  日子就像门前河里的水,过去以后就没有再回头。岁月如梭,冰火两重天的日子已经一去不复返了,一眨眼,30年过去了。

  冬至十天阳历年,元旦刚过,就接到父亲的电话,说远在新疆的弟弟妹妹,也都要拖家带口的回来过年。父亲还说他养了口肥猪,准备过了腊月二十,就把它宰掉,让大家回来,热热闹闹地过一个年,父亲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如今不讲吃不讲穿,过年成了一种文化,成了一种亲情的再次融合。人都说年味淡了,过年没意思,酒足饭之后,这个世界也失去了他应有的色彩。回家过一次年,一票难求,坐车人挨人人挤人,真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但是回家过年的决心却从来没有动摇过。

  电视里广播里不停地播放《常回家看看》的歌曲,漂流的人儿,回家过年就算找到了根,看着生养自己的山山水水,一草一木,和母亲头上我白发,父亲脸上的皱纹,才觉得日子过得踏实,心里有了依靠。

  【新年逛街】

  我们是一个平淡且没有多少财富的寻常百姓之家,妻很符合传统的中国妇女。对于穿衣购物,也是相对于我们的经济情况而定了。我和妻说闲话,她就告诉我,今年想买个短装皮衣上装,也就是套裙皮靴那样的打扮。我就打趣:老都老了,还骚轻个啥?妻也笑,说反正儿子也该有女朋友了,该穿了还是要穿的。妻这个观点我很赞成,做人也就这样了,在不经意间我们都老了,也到了该善待自己的年龄了。

  街道里人流如潮,淡淡的西北风吹的人脖子发凉。偶尔碰见熟人打个招呼。其实这些东西都是妻提前看好的,并且看了不止一次。现在我们一块出来,她再一次穿上。让我评判,让我看,帮她拿个注意。

  也许到年关了,看衣服试衣服的人很多,让人感觉到了浓浓的过年意。妻知道我很烦逛大街,所以就尽量缩短她的行程。并且告诉我,今天不买也可以,看看就行了。

  看完以后,她突然转移话题,说县城有一家炒瓜子很不错,她想给我秤点。我就笑,我太理解妻了,也许拮据的生活过惯了,一件五百块钱以上的衣服,对她来说是贵了,更不要说一双皮靴七百多了。对于自己相濡以沫的妻子,我太了解她的性格,为了居家过日子,她真的付出的太多,每每想到这里,我都是很感动的。

  我就笑,瓜子不吃了,还是给你看衣服吧。妻就嘟囔:我怕你逛烦了哩。

  妻和我开始进这个县城的时候,我们一无所有,除了两个年幼的儿子。妻子做一点小生意,我也不到跟前去,怕遇见熟人不好意思。其实那一段日子好难熬的,那种小本生意,辛苦而且不挣钱。她只艰难维持了几个月,我就在朋友的帮助下,另外开了个门面,做了别的事情。我们一路走来,眨眼间,在这个县城度过了十一年的岁月。人世间的沧桑和做人的艰难,使我们尝到了各种做人的滋味。妻子为了我们这个家是立下汗马功劳的。

  那一年我记着也是个冬天的下午,妻子进门的时候,一头乌黑漂亮的秀发没有了,成了一个小子头。我颇感惊讶,问她怎么回事?她说把头发剪下来卖了。我刹那间目瞪口呆,泪水夺眶而出,看着妻子手里攥着的一百块钱,我说不出话来。妻倒若无其事地安慰我,头发还会长上来的。看着妻,我什么也没有说,那一刻,我就发誓:我以后一定要给这个女人幸福,一定要善待她。

  妻拉拉我的衣角,把我从纷乱的往事带回现实。原来妻已经穿上了那件皮衣短装。也穿出了她的个性和梦想,也不亏妻子一个冬天经常来看这身套装。

  要么算了吧?这么贵。妻看着我。我就笑着和那位漂亮的衣服店的老板娘搞价,当把衣服装到塑料袋,提在手上的时候,她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嫌贵。妻子就是这样的人,我要是不跟着,她绝对不会买回来的。最后,我还带她到一家熟人开的内衣店给她拿了身内衣。

  我们一家的生活一直都很平静,我挣钱,她管家。把钱挣回来交给她,她是从来不乱花一分钱的。每年都是她给我们一家购置衣服,在她看来,都是很便宜的那些。她总觉得,今年给她买的衣服太贵了。

  我就给她说:女人是男人的名片,我可以穿简单一点而你却不能。孩子也大了,以后就力所能及的多花一些吧。

  这样的年也许就更完美了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