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到过年乡愁浓散文

时间:2021-08-31

  过年的几天,饭后站在阳台上,默默地抽烟。困了,睡。睡前或是睡醒,睡着还是睡不着,我的思绪却一直飘忽不定,犹如天空的白云。

每到过年乡愁浓散文

  虽然,我居住的城市离老家几十公里的路程,但终究不是生我养我的地方。电视上不断播放着各地的过年风俗,也不断地勾起了我思念老家的愁绪,且越来越浓,越来越密,化解不开。

  老家树多,水多,山多,草多,花也多。

  回趟老家其实不难,但回去又能怎样。老家已不是原来的老家。城镇化已使老家不复存在。老家的人们都已住在城里楼上,他们的日常生活已跟我无多差别。

  我想润一下老家的牛毛细雨。就那种密密的,绵绵的,无声,像牛毛一样的细雨。让那湿漉漉的气息浸在我的身上。

  我想淋一下老家屋檐上的滴水。就是那种雨后初停,屋檐上一串一串地滴下来,先还是密的,连着珠儿,后就缓了,晶莹的,亮的,苑如白色的葡萄汁一样的,砸在地上声音有琴意的水珠儿,让它砸在我的头上、脸上、心上、脚上。

  我想听一老家的狗咬声。就是那种流动着夜气,没有星星月亮,黑气浓密得化不开,无边无际的黑夜里,在黑暗中走夜路的恐惧中,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突然听到的狗叫声,让那好像是黑暗中的灯、更像是亲人般的温馨似的狗叫声,让我的心松下来。

  我想和一下老家的蛐蛐声。就是那种每当夜静人睡的时候,蛐蛐那一声长一声短来跟我说话时,那种不离不弃的态度,那种不高不低的耳语,在我觉得孤单时,当我心里有了什么郁闷时,我叹它也叹,我喃它也喃的蛐蛐声,让它伴着我,安慰我,直到天亮。

  我想看一下老家倒沫的老牛。就是那在槽前卧着,半轮残月,两只牛眼,一嘴白沫,透着安然、宁人的老牛。让老牛的牛粪气味氤氲黄昏,在那种混杂着各种青草杂料的气味散发出来的气场里,让我自如、自贱、心态低低的,更加安祥,更多淡然。让我聆听老牛那像是要把日子定住的“哞”声。

  我想钻一下老家静静的场院后的麦草垛。就是那种在天空宛着圆圆的月亮的秋日的夜晚,我钻进去扒一个窝儿,头朝外爬在里面,或是头朝里躺在里面,静静地胡思乱想的麦草垛。天上一个月亮,净净的,晶晶的,就照着地上一个我。其实,也没想什么,就是老想……该多好。

  我想在老家的黄土墙上钉一个木橛儿。就是那种经汗手无数次摩挲出来,在岁月里已发腥发黑发亮的楔在墙上的那种木橛儿,或叫木楔儿。让我在上边挂些套牲口的皮绳、皮拥子、皮笼头;挂些镰刀、木杈、木锨、木斗;草帽、扫帚、筐子,筛子;挂些红红的辣椒,金灿灿的麦穗,白中带绿的萝卜干和落满灰尘的艾叶,还有一团一团的女人的头发,或许还要挂一包遗忘很久了的、纸已发黄了的菜籽或老鼠药什么的,让我体会那种敢于遗忘但又不能遗忘的陈旧和挂出来、晒出来的日子。

  当然,因为在过年,我最想吃一顿老家的北山羊肉。就是妈妈煮的自家养的那种吃北山草长大的羊肉,那虽缺乏调味品,只放些粗盐粒,连花椒、姜片也没有,开锅后撇掉沫子,汤白白的,肉烂嫩嫩的羊肉。还有吃完肉,锅里再放些土豆块,泡些馍馍,撒些香菜,能吃好几顿的羊肉汤,让我重温一下妈妈的味道。

  年过完了,我的愁绪还没化开。人一上年纪,就会怀旧。怀旧,总会想到风俗。想到风俗,自然会想到吃的。不在老家,总会想念老家。想念老家,总会想念老家的一切。其实,乡愁,就是想念老家的一切,包括老家的过去。也是老家给自己身上传承和打上烙印的一种文化,跟现有的大致相同但却有差别的文化的碰撞。乡愁是从树上落下的一片飘荡异地的叶子,难以回到树上的无奈,跟乡里的人坐在家里为过日子而发愁是两个概念。

  越来越无味的年,惟思念老家的情思越来越浓,浓的化解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