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走过的日子优美散文

时间:2021-08-31

  一场绵绵的细雨,滋润了大地的每寸肌肤,休眠了一个冬天的大地深深了吐了一口气。陌野上的小草争先恐后地穿破了泥土,纷纷赶趟儿冒出小小尖芽儿。如破壳如出的小鹅,嫩黄嫩黄的一片片。春风吹软了阳光的羽毛,柔和地飘落在树梢上。明媚的光晕铺在通向远方弯弯曲曲的小路两旁。迎着晨曦,远迁归来呢喃的燕子衔着芳香的湿润泥土和经年斑斑驳驳的枯叶,斜倾着妙曼的身子飞过矮矮的山冈,在檐下筑起了新巢。

  时光如同一条朴素的小河,悄悄地流走,无声无息渐去渐远。站在这条时光小河的堤坝上,回首那些岁月,时光的轮回,记忆中的那些风景已经斑斑驳驳。都说光阴是一程又一程的离别和前赴, 你路过我,我路过你。在暖阳里,生命中总有许多的不经意的东西让自己重拾。此时,不言离殇,只说感恩。

  穿越到1989这一年的秋,我的身体和心灵都是犹凉未尽的。

  那年,我刚好念初二升初三。父亲在海南出了事,被流放到了鹿寨。秋季的时候 ,母亲把我从城市里领回故乡,以寄读的名誉在黄屋屯镇中学借宿与就读。面对突如其来的波折,我只能默默地接受与隐忍命运给自己这样的安排。

  8月30日,母亲带我办好入学手续,找到了八七(二)课室和宿舍,已经是黄昏时分。

  夕阳西下,晚霞满天。宿舍的后山上,零落的树叶厚厚地覆盖了通往山顶的小路。象是有意无意的淹埋着行人踩踏在它身上留下的累累印痕。江边岸上的芦花初放,如雪也似霜。觅食的水鸟在江面轻飞,萧萧的秋风溅起的浪尖轻轻吻着江心驶过的渔筏船橼。绵绵的小浪一波一波地涌向河岸。浪花扑打着周边的岩石,声音如歌也如呓。瑟瑟的风也摆动着长在水边上的芦苇,银色的花浪一荡一荡的起起伏伏,从北边的一头一层层荡过南边这一头,然后,又轻柔地从南边这一头一路传回北边的这一端。如大型舞蹈中飘逸着的纯一色轻纱随风舞动。记得母亲说过:芦花虽然朴实无华,但它的精华在于随遇而安。它之所以盛开在深秋,是一场延续在萧瑟中的温暖,也是为了延续草枯花败后的美丽。但我不肯相信。

  我不敢直视母亲远去的身影,我担心母亲回头的时候会看到我的不舍。还有她一路唠叨的无奈眼神。母亲走远了,我才转过身回到宿舍。

  住在宿舍里的同学全来自不同的乡村。他们有的在挂着蚊帐,有的在铺着席子。忙碌中叽叽喳喳相互说着暑假里的见闻,亲热得象久别的恋人。我初来的插班生,一时还融不进他们的气氛。

  我睡的是架床的上铺。自己默然地整理好床铺后,随手翻开新发下的书本。脑海里就浮现着父亲在一夜之间就长出在他脏兮兮脸上的胡须荐子。想起的是母亲也在那一夜就憔悴的脸容。我的心一酸,情感的那根弘颤抖了几下,几乎就要流下了眼泪。恍惚间,手里的书掉下了下铺。

  “哎,你的书掉下了。”下铺的同学从蚊帐里伸出头,把我的书递了上来,言语里带着浓浓的壮语口音。

  “谢谢你。”我接过书本,向他道了谢。

  也许是我过于的客气,令他不知道怎样回应我的言语,他冲我一笑。又缩回了蚊帐里。

  “哎,趁着今晚还没上自修堂,我们去看电影。我刚才出街买日用品的时候,看到文化站贴出的海报了,今晚放的是《少林寺》。”过了不久,他又把脑袋伸出蚊帐,趴上我所睡的床铺的扶栏上。微笑着,那微笑是不加掩饰的真。

  八十年代未,我们这些懵懂少年,依然是那么容易欺骗的。一场看过了好几回的老片子都会让我们痴迷。何况《少林寺》这个心驰神往的武打片子呢。

  这位同学的提议,掀起宿舍里的同学们身未动心已远的冲动。“我又去。”“我又去。”好几个同学应和着说。

  一个共同的兴趣,就把萍水相逢的我和宿舍里同学们熟络了起来。全宿舍12人没有一个落下,闹哄哄向电影院走去。

  镇上的电影院是大礼堂改建的,座落在地势较高的江坎上,东边是黄屋屯江,南面临着旧街的一条胡同。胡同的尽头是十一级宽阔的水泥台阶,上了台阶是售票平台和入口。西边是旧广场的斜坡式的看台,正对着人民英雄纪念碑。这个阶台应该有段很长历史的了,是用不太平整的海青石铺建的。海青石上的洋灰已经损落,石缝里长着毛茸茸的青苔。很明显,这个阶台很少人上落。

  我们来到影院,但票价贵得吓人,由平常的两毛钱一张票涨到了五毛钱。当时我们的口袋都是苦涩的。家里给我们一个星期的零花钱一般只是一两文钱。除开买支笔或本子,基本都无产阶级的了。要是那位同学口袋里能拿出五元钱的,可以称得上富豪了。

  呵呵,买不起电影票,又舍不得离开影院。我们一行12人一字排开,坐在朝着旧广场的的海青台阶上。听着电影片子里的刀光剑影枪棍械斗的音效越过高墙,飘扬在礼堂上空憾动人心的声音。清新、优美而又似水柔情的《牧羊曲》,“日出嵩山坳,晨钟惊飞鸟,林间小溪水潺潺,坡上青青草”千回百转的女声独唱伴着轻轻柔柔的旋律渲染了宽旷的夜空。清澈得象水一样流淌进我们的耳畔。

  记得那夜,是个雨后的晚上。没有月亮,繁星罗布在云朵拭擦过的天空上。广场的低洼处积满了当天的雨水,明净的水里也装满了星星。星星在水中微笑着,我们也如痴如迷地微笑。当时,我还不知道他们的姓名,但我们的情谊就在这次“听”电影开始。也缘定了我们日后各自流落天涯后再相遇的热情拥抱。

  怀念一个地方,是因为那里有与自己相关的事吧。时光旧了,远了。但带不走关于友情那些清晰细节。

  那时候,学校的食堂里还没有就餐的桌椅。只一个炉子和一个大的蒸笼。我们的饭也是自己在家里带来大米,用铝制的方型饭盒课前自己洗淘好放上适量的水放进蒸笼里。由食堂的叔叔阿姨生火蒸熟,课后我们取回宿舍就餐的。

  宿舍前,长着四颗茂盛的台湾相思树。金黄金黄的花球儿挂在综错交盘的灰红褐色的枝头上,夹在的尖长的细叶里。浓密的叶子把阳光切割一条条细线。风是摇曳阳光和花儿的使者。把树根底下星星点点的阳光和零落的相思花轻轻晃动。这儿也是我们天然的食堂。

  是一个周二的中午下了课去饭堂取回饭盒,到宿舍前的树下准备吃饭。当我打开盖子就傻了眼。盒子里的大米只是被蒸气吹糊了表皮,一颗颗半生不熟大米硬梗梗地躺在盒子里。举起盒底一看,不知什么时候,饭盒的棱角的地方磨穿了一个小孔。

  饭盒烂了,中饭吃不了,太不了饿一顿。可是下餐怎么办。

  心照不宣的舍友们从自己的饭盒里斜切出一角。十一个三角型的饭团堆起,装满了我的饭盒。每个三角型都是那样的美丽。抬头,看远处的蓝天白云,阳光是那么的明媚。一缕细细碎碎的阳光透过树荫,闪烁在手里端着的饭盒上。饭盒里饭团余温的蒸汽袅袅缭绕,飘洒着米饭特有的清香。

  经年后,我独自在风里飘摇,沦落街头。我依然抬头望着天空,闪烁的星星依旧,月光还是那么的皎洁。只是人各天涯。但曾经的岁月,校园高耸的树木,宽阔的蓝球场。还有弥留在鼻尖上的那一片凤凰花香。我们在那一起笑过,闹过,吵过,哭过,记忆起来都是感觉到美美的甜蜜。

  毕业班的课室在校园的最前排的二楼,晚自习后,内宿的同学还有那么的几个没有离开课室。埋头在课本和学习资料堆里。我们坏坏的几个则是趴在廊台的栏杆上。眺望着路灯下晚自学放学后并肩走过小巷的背影,啍着那不着调子歌曲,缓解一天课堂上难懂的之乎者也和难背的ABCD.有时候也八卦地议论着谁跟谁最配,谁和谁好。

  初心萌动的十五六岁,也许谁都有各自的小秘密,只是怯懦不敢将心事吐露。那怕再勇敢,也只是在书上夹着纸条,然后红着脸,不敢正视对方的眼睛。要么在冻得尿了裤子的冬天里,悄悄地为异性同学打上一盅开水来暖暖手,都要积攒很长很长时间的勇气!

  “如果再见不能红着眼/是否还能红着脸/就像那年匆促刻下/永远一起那样美丽的谣言/如果过去还值得眷恋/别太快冰释前嫌/谁甘心就这样 /彼此无牵也无牵/我们要互相亏欠/要不然凭何怀缅?”王菲的这首《匆匆那年》轻柔的旋律在音箱里起起伏伏地飘起。听起并不是很清耳悦心,却象绵言细语地诉说某段故事。

  不知道什么时候,王杰忧伤的歌声从街头巷角如雾般悄悄漫进了校园。陈五仔借来一本歌书,在课余时间我们满班地一个传一个地把喜欢的歌曲抄在本子上。用朦胧的情愫去唱《几分伤心几分痴》,唱着唱着,唱醉了夜的月色,也唱醉了自己。那些伤感的曲调从空中飘落,轻轻地落在了枝头。

  一一,坐在我的前排。说实话,我在心地里一直喜欢她沐浴在阳光里目不转睛地看书那安静的样子。也喜欢她转过头和我说话时候的那个如旭日东升的微笑。有幸的是,国庆的前夕,学校举行一场晚会,班里组织了同学排练几个节目参加演出。我刚好和她分在一组。

  周六的下午,我们相约爬上学校的旁边的乌龟岭顶排练。那天柔和的斜阳给我制造一个清晰美丽的画面。

  乌龟岭的四周,是修过矮枝的平整小松林,齐刷刷相向而长。山脚下的稻田满是金灿灿的稻谷,在秋风中掀起一阵阵壮阔的金浪。雪白色的长脚鹤栖息在田埂上,血红的长咀啄着那熟透了的谷子。盘旋在高空中的老鹰突然一个俯冲,惊起的长脚鹤一阵的鸣叫,扑扑的展开翅膀,如一溜白云从田间捎过。

  山冈的顶峰,是自来水厂修建一个圆形大水池,水池的侧边是一看开阔的芳草地。入秋了,小草的叶子忽绿忽黄。赤翠相间的草丛中,长是一簇簇米粒般大小的蓝色小碎花,和撑开小伞的洁白的蒲公英相辉照,格外的惹眼。一一穿着当时特流行袖子和大反领子镶有两间纯色的尉蓝色连衣裙,显得那么的阳光明媚。当我和她排演到并肩、激昂向前的这个姿势的时候。同学欢呼了起来。

  “真象!”真象什么呢,同学们没有解释,只推推嚷嚷地让我们再练习一次。我的脸胀得绯红,不敢正面地对着她,而是吊着眼梢偷偷地睨视了她一眼。

  斜阳静静地落在她乌黑的马尾辫上,随着微风摆动的秀发根根丝丝都闪着幽幽的光亮。挂在她如剥过皮的荔枝那样鲜嫩的瓜子脸的汗珠分外的晶莹。

  曾经无知的我,在无数的晚上,我习惯性地闲上眼睛,静谥地去想去一个人,想着一张面。去幻想有一天,牵上那个人的手。一起去爬山,一起去看海。

  也想好了制作一本经典语录,当作毕业的礼物送给她。语录的首页写着:不管前路还有同多的风雨,我心里都会长出空枝,常青的那枝我都一直为你留着!

  但中考后,我选择去流浪,她飞向了她理想中的学校。从此劳燕分飞。越飞越远。从此未曾相见。

  也许那年萌生的朦胧的情感还算不上爱情,与风月无关。但曾经有过的快乐与悲伤,还有过热血的寂寞,还有诸多的遗憾。都是我一生当中最好的回忆。

  八七二班的老同学们,你们还好吗?谢谢你们,陪过我一起走过了365个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