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旅行优美散文

时间:2021-08-31

  如果说旅行就是从自己活腻的地方到别人活腻的地方去,或者就是为了拍拍照留下到此一游的印记,那么旅行所获得的,就是当你老得哪儿也去不了的时候,过过嘴瘾而蹦出来的一些地理名词而已。

  而我要的是另一种旅行,一个人的旅行。

  2009年的1月,我正天高皇帝远地住在美国密歇根州的州府所在地Lanxing兰辛。那个时候,兰辛正是一片白茫茫的世界,积雪深及小腿。我这个来着南方的异客,几乎天天都在T恤外罩一件羽绒服,戴上帽子和手套就出门踏雪去了。我的一篇日志《兰辛的雪》里就记录着我这段快乐的时光。

  在密歇根州立大学(MSU)里,华人很团结,我们过节的时候都聚在一起,各做一个拿手小菜,边吃边聊。一天,有两个姐妹约我去西海岸旅行。此时的西海岸正是一派阳光无限啊!

  我本习惯了开一辆车奔驰在美国的高速公路上,再随意地停下来驻守我期望的景致。

  有一次的旅行途径宾夕法利亚州的Presque Isle去看落日,结果到达的时候只看见太阳一头栽进了水里。我毫不犹豫就在附近找了间酒店住下,第二天下午早早地就来到海滩,学那帮老美,晒太阳,看书,玩沙子,一直等到傍晚时分,看那一轮红日渐渐没入海的那头,把长长的海滩染成血红,我这才心满意足地离开宾夕法利亚。

  试想有人结伴,会不会也愿意做这样随心的停留呢?所以还是一个人的旅行来得干脆。

  但这次不同,这是一次横贯东西的远途。他们本来就在网上找了一家华人旅行社,买三送一,邀我同行,不是为了省钱么?加上他们又需要一个懂英语的作伴,说心里踏实些。于是,我破天荒地参加了华人旅行团,在美国西海岸游山玩水起来。

  直到有一天我们来到了旧金山。

  旧金山具有最悠久的华人历史,英文名是San Francisco,也有华人称之“三藩市”。这里的华人要么说英文,要么说粤语。

  当我们一行人到达旧金山的时候,刚好是曙光初现,导游就带我们去吃广东早茶。那叫一个丰盛啊,这时候有人作伴的旅行就显出其优势了,我们看见喜欢的小吃都点上一笼,摆了满满一桌子。如果是孤身一人,断不可作此浪费。

  吃完了就一伙人去游玩著名的金门大桥。在金门大桥上走了一个来回,累得有点心跳加速了。三人同行,互拍了一些照片。

  然后就来到了九曲花街Lombard Street。该街建在一段平面夹角40多度的马路上,有九个“S”形大弯,号称是“世界上最弯曲的街道”,顾名思义,是为了放缓陡峭的坡度而蜿蜒了九个急转弯。

  据导游介绍说每个弯旁种有上数百种名贵花卉,把街道点缀的花团锦簇,只是现在季节没到。

  我们拾级而上,虽百花未开,但每个弯道上也是灌木郁郁葱葱,树干各具形态。路的两旁是精致的房子,在这样的地段,座座价格不菲。等爬到山顶,就可以远眺海湾大桥和科伊特塔,美丽的旧金山笼罩在金色的雾霭中。

  当我看到有车辆缓缓地沿着陡峭的九曲弯道向下行驶时,我顺从内心的声音,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我要一个人留在这个城市,我要一个人去接受它的魅惑。

  于是我跟导游提出离队,不找他拿钱,就是简单干脆的离队。导游拿我没办法,我不是大陆观光客,我的护照在我自己手里。但他让我签了一个生死协议,意思是我从此以后出任何意外都跟他无关了。

  我这个人一向相信好人比坏人多,我怕啥?签就签呗,给人家一个放心。

  离队后,我继续沿着九曲花街往上走。都说重庆是山城,其实在旧金山面前也只能是小巫见大巫了,在旧金山就只有上坡和下坡两种选择。

  我看见缆车从眼前驶过,几乎是呼啸着冲下陡峭的山坡,拉着车子栏杆而半个身子都飞在车外的欢呼的游客刺激了我。问清路线,花了$2,我乘上了旧金山特色的交通工具:车身没有遮挡,里面是两排座位,外面是三根竖着的栏杆。胆大的客人就可以拉着栏杆站立,将大半个身子伸出车身外,体验身旁树木和建筑物呼啸而过的感受。我站立了一会儿,但等到下坡的时候,心好慌,赶紧回去老老实实找了个座位。

  在兴奋和慌乱中,我下车走在旧金山的街道上,我要去圣玛丽大教堂。在美国,我喜欢上了去教堂,不是信仰基督,只为在教堂里我能找到我最安静的魂灵。

  沿途看见有小报童骑着车子,将用塑料包裹好的一摞摞报纸准确无误地投掷在各家门前。沿街的小楼,门廊都装饰着鲜花。旧金山,弥漫着恬静的生活气息。

  在美国的游走,让我无师自通了看地图的本事。按图索骥,我顺利来到圣玛丽大教堂门前。

  圣玛丽大教堂现代感很强,大理石砌成的拱门向上合二为一,抛物面形的白色侧壁向上冲,从上空看是个巨大的十字架,从正门看不象教堂,仅一幅耶稣升天的铁质浮雕,更象博物馆,给人一种平和之感。

  进入教堂的大门,必得走过一个巨大的广场,广场上除了两排灯柱,什么也没有。当你要接近教堂,你就得放慢脚步,放下杂念。

  圣玛丽大教堂内部才是精华所在,没有一根横梁,四面的墙体靠着力学的原理向上升并融合,象征着灵魂的升华。照例有信徒坐在长椅上,双手成拳,轻抵着额头。一种静穆悄悄地荡漾开来,我选了个靠边靠窗的位置,坐下来,仰头看着从高高的屋顶上洒下的光芒。我总把这里的教堂和家乡的墓园联系在一起,死亡,带给我的总是宁静,自由。

  很幸运地在教堂的一侧,我观看了一个西班牙小孩的洗礼仪式。全程是西班牙语,我也听不懂,但看见孩子父母灿烂的笑容,我找到了共鸣:对孩子一生平安的祈求。

  从教堂出来,看见教堂后面一大片青青草地,人们在那里逗狗,或坐着或躺着看书。好一派人间的生生气息啊!我在那里坐了很久,太阳暖烘烘地照在身上,任思绪像孤独的游魂,飘飘荡荡,所有的责任,操劳,都融化在我对旧金山的爱慕之中。

  太阳要落山了,我起身前往渔人码头。这时候渔人码头的人群开始散了,那白天卖艺的人还在弹琴歌唱。

  我在码头最靠海的一家餐馆捡了一个户外的座椅,点了一只旧金山出名的大螃蟹,$16,有菜盘一般大小。白天就来过渔人码头了,那时更加人声鼎沸,人来人往。同行的人在导游的催促下以汉堡包等快餐充饥,哪像此时的我,优哉游哉,对着香味四溢的大螃蟹敲敲打打,吃得既解馋又温文尔雅(在外,注意堂堂中国人的形象)。

  末了,握一杯不晓得啥名儿的鸡尾酒,看着一轮落日在眼前慢慢转化成点点繁星。

  不知道有多少时光在渔人码头的一方座椅上悄然流走,但总归是回到我生命中了。

  身在异乡为异客,我在晚上从不敢做太多的户外停留,来到一家Comfort Inn,我是这个连锁酒店的老顾客了,但在旧金山的这家,我睡得格外香甜。

  第二天,照例吃了一顿Continental Breakfast,我又开始在旧金山上坡或者下坡了。我去了City Hall,是一个小型的Capital Hall(国会大厦)。

  市政厅前面的广场上躺了好些流浪汉,林立的没有树叶的充满沧桑感的树干间有少年在踢毽子,鸽子在诠释旧金山历史的人物塑像的头顶慵懒地梳理羽毛,而我,坐在一条长椅上,用一种完全释放的心情品味这异国的情调。

  10点过了,租了一辆车,开往九曲花街,我转动着方向盘,以5mile的速度从坡顶蜿蜒到坡底,没有小心翼翼,如履薄冰,方向盘握在手中的灵活自如让我充满了成就感。然后我给我当初同来西海岸的同伴打了个电话,明确了他们的位置,我发动马力,等我找到他们的时候,他们正在导游的安排下参观一家皮革工厂呢!

  一个人的旅行,放下必须的责任和甜蜜的负担,隔着深深的海洋,我从来没有像这样拥有自由自在的灵魂。旧金山,我生命中永不消退的记忆,承载着我对自己的热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