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岁月的脚步还没有走进十月，北京的第一场雪，就迫不及待地扑进毫无预防的人们，把冬天的寒冷，开玩笑似的送给每一个人。这礼物，来得未免太突然了，以至于，很多人的意识，还停留在深秋季节。还想象着去欣赏枫叶的美丽，去品味那秋菊的清香，以及，那些悬挂在枝头的柿子、苹果、山楂，还有，路旁那满树红果绿叶的金银木树，如今，都被雪花盖在了下面，因为，今夜，还有中雪哩。

　　记得去年，北京的第一场雪下得很晚，人们在干冷的北风中，企盼着雪花的降临，但是，偏偏，雪花却与人们做起了迷藏。终于有一天，已是深冬，天气预报说，这一天要下雪。我从早晨，一直盼到晚上，才迎来了久违的雪花。那天，我敲了三篇小文字，都是我等着下雪时，望着窗外敲下来的。我把那篇小文字，题为《迎接今冬的第一场雪》，发在了江山上，竟然还成了精品文章。

　　今天早晨，五点，我就早早地起床做饭，预备着去外面干活，因为昨天已经预约好了两车活，分派好了人，不能耽误。五点五分，外面淅淅沥沥地下着小雨，我知道，这小雨会变成小雪的，因为天气预报昨天说，今天有小雨加雪，小雪不会妨碍干活的，我这样想着，做好了早饭，喊起来老公和儿子。

　　老公出去一看外面，就发愁地说：“完啦，今天的活没法干了。”

　　我急忙跑出去，哦，小雨已然变成了雪花，急急地洒落下来，院子里的大货车和我们的小货车，都被雪披上了白衣服，地上，没有水的地方，也都成了白色，在黎明的曙光里，发着清冷的光。

　　我赶紧关上门，把寒气挡在外面，招呼儿子快点吃饭，让老公用车送儿子去公交站。

　　活没办法干了，我是一定要打开电脑的，家里没有网络，就要去外面蹭网，但是下着雪，又很冷，我想到了自家的小车，坐在车里看电脑！

　　老公开着车，陪我来到老地方，在这里，我的电脑会自动连上网络，因为这里是我以前的老家，我看大门时候用的网络。

　　外面是一片混乱不堪的景象，树顶，屋顶，是白色的，路面的中间，是没有雪的，地上，有一滩一滩的泥水，空中，飘着密密的雪花，一阵风吹过，树上会掉落大团的雪块，路上时有行人经过，都是用雨衣包裹得只露出脸，缩着身子在走路。

　　这些，是我坐在车里看到的，我分不出，这肃杀的冬令，是不是喝醉了酒，把满嘴的酒气，喷成了宇宙间的雪花。

　　于是，我急忙打开日志信纸，打算把这场雪花敲下来，并且，发在江山，我还想用这纷纷扬扬的雪花，换来几元钱，买到我愉快的心情。

　　老公坐在我的旁边，看他的手机新闻，他不敢影响我。可是，正当我酝酿好了思绪，想把满眼不受欢迎的雪花，和浑身冰冷的感觉，在电脑键盘上敲成文字时，两个老乡，也是工友，赶来了。他们俩坐在后面，与老公兴奋地说着话，还不时地向我询问有关电脑的问题，把我的文字，赶的无影无踪，我茫然了。

　　唯有晚上，夜深人静，才是我的文字出来潇洒的时候，老公和儿子在里间看电视，我，便在外间打开电脑，思维，牵来夜空的雪花，旋起一场美丽的舞蹈。

　　中雪，应该会把地面覆盖上一层厚厚的被子。那雪花，不用亲眼去看，我也能在记忆的荧屏上，找到它纷飞的身影，只可惜，今夜，它独舞在寂静的夜空，也许，唯有我，与它心有灵犀，用文字，合上它优美的舞姿。

　　“啪，啪，啪……”间歇的滴水声，是屋檐上的水，摔落在一块木板上的声音。因为，气温还没有达到零度以下，雪在很快地融化为水，也许，明天，温暖的秋阳拥抱下，雪花会挥泪告别人间，留下一地泥泞，和哭泣的黄叶，以及，我孤独的文字。

　　刚刚老公出来，关切地看着我：“冷吗？别冻坏了。”

　　我怕他吓跑了我的文字，故意对他做了一个生气的样子，他便无声地关上房门，又去看电视了。

　　其实，我的文字大军，早已经被劳累打得凌乱不堪，溃不成军了，我费尽心思收拾残局，也只是找来几个老弱病残，冲冲数，上阵打仗，根本不可想象。

　　就像雪，美丽，清冷，孤独。

　　晚安，雪花。

　　晚安，朋友们。

　　晚安，我可怜的文字们！

　　因为明天我还要去干活，不能陪着你们了，我要积蓄体力，应战金钱带给我的重负。

　　二

　　一夜的噼啪，一夜的清泪，时至如今，凌晨七点多，天空依然是浸满了水汽，空中的飞雨，不知疲倦地狂奔，好像忘记了季节和时间，忘记了自己来自哪里，甚至忘记了目的地。只是迷茫地奔跑着，哭喊着，那一脸的寒气，令人望而却步，心灵颤抖，避之不及。

　　好不容易有了这阻止人类外出，勒令苦力人休息的日子，老公和过周日的儿子，便放心地睡起了懒觉，我知道老公昨晚吃了感冒药，就没有叫醒他，而是自己把电脑抱到外面，淋着不知是雨还是雪的水丝，顶着树上时不时砸下来的大水滴，在浓重的寒气里，打开我心灵里的家园，让我的心在雨雪里漫步，像那一树黄绿相间的叶子，以及，满地厚厚的落叶，过早地品味一下冬的冰凉。

　　好像人们都在屋里，烧旺了炉火，老板们的空调，也开启到二十多度，就像我去年的小门卫房里，那么舒适，那么温暖，一点也没有冬的感觉。可是，今年，我这两间租住的房子里，就没有那么暖和了，带着外面的寒气，我坐在窗前，望着铅色的天空，和那树上的叶子，感觉自己就是那被冷雨浸泡着的一片黄叶，瑟瑟抖动在寒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