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得,从上大学的时候,就想有一个家。在大学里,虽然我们每个人都用几尺彩色的布幔努力地营造起一个属于自己浪漫畅想的空间,但一切都是惘然,一切都是徒劳,因为那时青春总是喧嚣,总是有挥霍不尽的精力。
那时,真想有一个家,只要能容下自己的书,自己的友谊,自己的希望;只要能容下自己孤独的站台,骚动的夏和用心弹奏的吉他,也就足够了,不论它如何的简朴与丑陋。
“暖一暖,只须回家去;暖一暖,把风霜挥去”歌词唱得人融融的。是呀,在自己的家,可以装下永不逝去的故事,因为自己是家的小主人,又是每个故事的主角。在自己的家,哭哭笑笑欢欢闹闹都是自己的;在自己的家,所有的痛苦都可以轻描淡写,所有的惆怅与自己破碎的容颜在自己心情明媚的时候可以当做点心傻呵呵地慢慢地咀嚼下去,所有的眼泪都可以痛痛快快地流,东拼西凑成无数的伤心图案,所有的意愿都可以随心所欲。只要把门一关,微笑或哭泣的世界就是自己的了。该哭就痛痛快快淋淋漓漓地哭,该笑就大大方方地笑。此时此刻,不必虚伪地去顾忌“男儿有泪不轻弹”的古训了,不必装模作样地害怕别人说没有风度和修养了。
当相思鸟驮着月光飞来,那个亭亭如立的身影占据自己的心坛时,可以放飞一只思绪的风筝,把那个生动的故事从自己孤独的回忆中一枚一枚的捡拾。此时,天空已没了翅膀,而自己已经飞过。记忆的青鸟已悄悄啄开缠满长春藤的心扉:坐在床边,可以展开心血染红的带有五线谱的红稿笺,抱着心爱的老吉他,唱一支缠绵的歌,把心的寄托交给旅途,交给走调的歌谣。
在失眠的时候,不必掐着指头数从指缝里溜过的岁月,不必悄悄地记忆起秋雨中淋湿多少记忆,而生怕自己的清醒会惊醒别人的好梦,也不必在没有月光的暗夜里隐藏自己的钟情,既然岁月的芳草地上已播撒下我们最初的目光,就让它疯长;也不必在芸芸众生众目睽睽之下沉默或叹息,也不必在痛苦中细数失落多少等待。在自己的家,一枚一枚的日子可以有很多很多的雨,可以把月亮升得好高好高,可以把太阳升得金黄金黄;在自己的家,可以给自己讲一万个故事唱一万首歌,而不必在意别人无声或有颜色的抗议。
有雪的傍晚,轻轻地打开霓红灯,做一个舒服的姿势,与静谧温馨相偎相依。打开记忆的抽屉,翻拣相册里那些既熟悉又陌生的面孔,把像蜻蜓翅子一样透明的怀念,珍藏在轻盈回游的血液里。或者读远在大山里父亲的来信,从老父那淳厚的语言里,我静静地理解母亲佝偻的背影和白发里所蕴藏的爱。也可以和自己的朋友围坐火炉,从暖暖的炉膛里捡烤红薯吃,冒着丝丝的热气,任我们指点江山。三五个简单的菜,即使以水代酒也可以带来一屋子的快乐,把我们年轻的热情发挥得淋漓尽致,把我们激越的青春渲染得如火如荼。
“想有个家,一个不需要多大的地方”,真的,我想有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