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一直在寻梦的路上散文

时间:2021-08-31

  一

  车一直向东,寻着太阳升起的地方,车一直向南,面向太阳照射的地方,我们是去寻梦的一族。时速302㎞的平缓一直在雾霾和太阳肩并肩中前行,播音的双语提示音不时萦绕在你的耳畔。间或有高低起伏的大山和平缓低矮的丘陵闯入你的眼帘,这样出行的日子真好,虽然带着学习任务,一天一美篇,但这何尝不是一次精神的旅行,从平凡的生活走向梦想的殿堂。

  我们是秦汉唐的后裔,挥袂振八翮的奢华,当时的长安城是世界之最繁华,是现在西安城的二十倍左右,比纽约还大得多的多,那是何等的豪气!我们乘着这样的“梦想号”列车出行,也是历史的新标高了吧。来一次酣畅淋漓的精神摆渡,恍然有穿越之感,思想洗礼,灵魂出窍。

  有一些轰鸣在空中飘荡,那是机车的簌簌声。

  从华山西开始,就穿行在山尖有常绿的松,山腰有灰色的枯草,鞍部有几家民居的虚幻中。高的丛林,矮的麦田,大棚外劳作的农人箭一样飞过。在城市郊区还有成片成片的碉堡房震撼着天宇,看来世界各地都一样,我们又回到了凡间。

  后座是操着方言的两男人,像开着机关枪一样对着话,只是叽叽喳喳的音穿过你的鼓膜,至于说的什么,只有他俩懂得。

  前排有拿刀切牛肉之人,在座位前的小桌上铺上一层餐巾纸,一大块牛肉,红红的,一看就是辣牛肉,右手执刀,左手按肉,左右上下撕切着,切一小块递给过道另一侧的妻子,再切一块塞进自己嘴里。牛肉吃完,又是水果餐,男的削了一个苹果,先给妻子切一半,留下的一半是自己的。再来一包小零食,好像是泡椒凤爪,男的有滋有味地咀嚼着,女的不时还递过来一把杏仁,夹心枣核之类的干果。男的吃完先装妻子桌上的垃圾,又装自己桌上的垃圾,流水线的套路,我的天,有夫如此,妇有何求?推小车的列车员来了,又要了两份橙黄色保鲜盒装的热乎乎的宰排。男的娴熟地撕开袋子,用纸擦拭着餐具……

  车厢里溢着肉香味儿。男的穿着白亮亮的衬衣,插着耳机,听着什么不晓得。看来是老旅行家,绝不亏待自己的胃。

  吃是享受,看也是享受。这样的旅行惬意与否?生活就是用来享受的。在咣咣晃晃中我们一直前行。有人已在颠簸中睡去,让冬日暖阳温温地敷着面膜,闲适恰好!静养人生,OK矣!

  我们在寻梦的路上。鼾声如雷响起。

  二

  太阳挂在丘陵的肩上,西边的云彩灰蒙蒙的,两层楼上都有一个小小的备用房,应该是洗澡间,南方的房子也不再是记忆中的那般模样,高高的斜顶屋成了记忆中的碎片。绿的麦畦和褐色的空地相间,空地似乎是水稻割后的茬儿。偶或还有一湾一湾的水潭,光射在湖面上,粼粼的波纹褶皱着远处的疏影,大的河,小的溪流,挤挤歪歪地扭动着柔软的身躯,或蛇行或斗折,或平躺或斜倚,嵌在田畴中,镶在墟落里,插进山坳间。

  到处都是水,这里可是水精灵的乐园,树底是水,草窝是水,路边是水,绿的水,澄明的水,沼泽地里油油腻腻的水,还有白色的水鸟铺张着翅,在水面滑翔。两层的尖顶房也出现了,一色的白墙蓝顶,红的楼绿的瓦黛色的山参差起伏,流过眼眸,湿润了睫毛弯弯。

  夕阳照在淮河上,光闪闪的,水满满的。山不再是灰色,绿一块,红一块的,山上还有塔。方块格子的梯田层层叠叠地蔓延着。村落傍在湖边,风一样飘着的云,不知从何处冒出来一座丘陵,又不知从何处冒出来一座湖泊,造化钟神秀,鬼斧在江南。

  我们从小亲近惯了土的旷达,而今却抚摸水的世界,就有了水的轻盈。水土树草天太阳自由自在地流走着,连远处的高楼都游走着,无所顾忌,无所事事,索性由着心性,爱怎么地就怎么地,没有章法的章法,除了和谐还是和谐,老子天人合一的自然,道法道,非所道的哲思。噫吁兮!乐乎美哉!

  一过徐州,天明净了许多,这大地似乎多彩了起来,橙黄浅黄深红赭石红……一过南京,连雾都散开了,天愈发明净,瓦蓝瓦蓝的。看来上苍是偏爱江南,给了水乡泽国的润泽,也给了翠绿丰盈的生命。江山如此多娇,都给了娇羞的吴地。

  到苏州下午五时刚过,天已黑尽,国土广阔,东西时差尽显无疑。冬风拂面,清凉微寒,我们带着梦想走进了苏州。华灯初上,缤纷斑斓,我们披着羽翼穿行在江南。苏州可是“吴馆娇娃风流地”?江南可是“浓妆淡抹总相宜”?梦想可是“春风得意马蹄疾”?

  ……

  走在苏州的街上,我们就行在了梦的故乡,一切充满了迷幻色彩,我似乎已不是以书为魂的墨客,而是那个浣着纱,沉默了游鱼的佳人,在回眸一笑百媚生时,解了强吴夫差的铠甲兵戈,壮了卧薪尝胆越王的铁马冰河……丝竹管弦,雨打风吹去,尘埃落定,我在哪里?泛舟秦淮看河川悠悠还是三尺白绫回归了大地?

  一切都不再重要,只留下我倾城倾国的貌,任凭后人顶礼膜拜。

  历史是最好的教科书,谁增色谁添彩,谁就是那副裱了镜框,慢捻精挑,轻斟细酌,最亮丽的画。活在古往今来的岁月里,山转水流,斑驳陆离,芳华荏苒,伊人如花。

  我已醉,梦儿蹁跹,思绪翱翔,相逢苏州,莫不是前生的缘,注定了此生凝眸的爱恋,掠过或明或暗的灯光和渔火,捕捉灵动,绣成脉络图,鸡汤也罢,聒噪也罢,唱成《冬行苏州赋》,氤氲在空中飘散。

  焚一炉香,枕一桢梦,拈一缕魂,花前月下,遇见前生,刚好的你。

  三

  水汽在河湖上沆砀叆叇,南方的雾没有北方的厚重和深邃,却依旧在空中漫着清冽的微寒,早霜稀薄,似一层轻纱浮在绿甸上。清晨六点半的苏州刚睡醒,伸着懒腰,打着哈欠,揉揉眼,眸里射进一丝光亮,光催着时间,已是启程的时刻,要与熟稔的一切作别。

  一铲儿的白墙蓝顶房,常州到南京一路多山,车在低矮的群山中穿行,出一座山见一条河,见一条河又进一座山,出了隧道是山,出了山进了隧道,车在山中走,人在山中行。

  不觉,我们已走在回程的路上。

  温婉可亲的李枫艳局长,斯文尔雅的段涛主任,平易近人的任柯局长,素日感觉“高而上”的距离,在今天的相逢中,都缩短成一句句的温暖。

  记得我们十几个人围坐在一起,听任局长用纯正的老陕讲“苏州奇遇记”,告诫我们出门在外要有辨识能力,任局不时用很溜的普通话做着旁白,我们静静地听着,没有一个人打断他的讲解,那时任局已完全是一个说书人,一言一语,一举一止……牵动着听众的兴趣,听到正酣处,鸦雀无声,任局又转为老陕招呼“大家都说嘛,怎么成了我的一言堂……”

  逗比的魏瑛大姐插话:“你这经历跟我在北京的经历是复制粘贴的……”,说时魏姐便绘声绘色讲起了她的历险故事。别看魏瑛老师是个“开心果”,可当秦汉带队组长绝对盖了帽的,一等一的尽职尽责,10分钟一点到,5分钟数人头,任何地方任何时候决不落下任何一个人,哪里有需要那里有魏姐。

  眯着眼睛却聚焦智慧的郑选刚老师,脸大笑四方的姚伟卫老师,思维跳跃的“活地图”刘阳,柔声细语的赵林华老师,体贴入微的张瑛老师,风一样速度的“沙宣”,不对是沙峰……这个临时拼凑的大家庭趣事多的扳着指头数不完,谱上曲,就扭成“关爱圆舞曲”,每一个音符跳动着笑声。

  出门在外我们就是一家人,我们的名字叫“秦汉”“西咸”,我们既有铁的纪律,又有水的温情。从最初的拘谨矜持到磨合和睦协作至最后的插科打诨,我们完成了一次次的任务,升华了一次次的智慧。

  相逢是杯红酒,嫣嫣的红色抿一口,绵而有味,醉到心窝里,酥软了一冬的记忆。苏州是一次邂逅,虽然我们不曾相遇过,但我们都是“秦皇汉武唐宗”的后裔,我们有着共同的血脉,相同的根基。相遇只是千年的约定,只是在对的时间到了对的地方做了对的决定——游学苏州。

  我们在寻梦的路上,邂逅了苏州,邂逅了彼此,也邂逅了最美的性灵,让我们带着最美的苏州,最美的彼此,最美的性灵再去邂逅最美的梦想。

  说再见,说声再见不容易……如若有缘,我们会再次邂逅,不论以哪种方式,我们都在等待那个最美的邂逅。树红叶蝴蝶飞,几山银杏黄金甲。

  我们把一切留存在记忆的长河里,画成拙政园的四季,永远绽放美丽。

  四

  我们与苏州的差距说少一点就是中韩的差距,说多一点就是中美的差距。这种差距不仅仅是经济,还有教育、文化、素养……不同层面都存在或多或少的差距,与南京相比更甚。

  南京的大街上冷冷清清,没有人影,初冬的寂阒可见一斑,进入商场,却有着仲春的温暖,货的海洋,人的海洋,喧声鼎沸,吃喝玩乐都在楼里,人还需要上街吗?地底下的地铁口摩肩接踵的人,急急匆匆地飞行着,地铁似乎有感应键,看到急颠颠奔跑的人,已关上的门倏忽打开,人上来,又立马关闭。到了换乘站,人更多,有急匆匆下车的,有侧着身子挤上车的,这速度就是南北的根本差异,地铁口直接与商场对接,地铁口直接与机场的候车厅相连,地铁口也是地下通道,旋转式的电梯直接将地下与空际相连……交互式、拉网式、放射状的交通枢纽,辐射到各个方位,各个角落,大大提升了行走的速度,也大大地节约了时间,大城市的高速度就是这样挤出来的,在统筹兼顾中缩短了距离,拉长了有效时间,每时每刻生活都是充盈的,就连走路似乎时间都是算计好的,掐秒的生活节奏才能生产出高质量的产品。

  回来乘坐吉祥航空的8468号民航飞机,飞的是七千米高度左右的海拔,地面上的网格化地貌地形凹凸有致,立体的沙盘上平缓地移动,几乎每一个起伏,每一个凹凸,每一座城市,鳞次栉比的楼盘,星星点点的水域,蜿蜒绵亘的群山,曲曲折折的河道……都细腻可见,川道里线绳一样缠绕的公路,山麓两侧的村落,电厂里细高的烟囱,粗壮的冷却塔……历历在目。

  冬季没有大的气流,虽然飞机在平流层的最底端飞翔,远处的白云覆盖了忽而倾斜的羽翼,远山与机身平行,但这些并不妨碍我们放眼俯瞰,太阳在东,潋滟的光滑过机翼上的8468,反射弧照到舷窗,窗内有一直俯瞰眺望的眸,眸里有清澈见底的思绪流荡。

  飞机一直感觉不到在穿行。

  到了秦岭,更惊讶造物主的神奇,这魔法棒一挥,就是自带美颜的相机,广袤无垠的山岭重叠着,交错着,参差着,飞机在秦岭里估摸飞了有半个多钟头,就进入了一些高高低低的楼宇,面积较大的城市,应该是西安的上空,再飞就是一条褐色的绸带,河道两侧下切的崖壁突兀着,河水缓缓地流着,不紧不慢就像北方的生活永远那么悠闲自在,绝对是我们的“母亲河”——渭河,飞机再向北,就进入咸阳的境内,逼仄的空间里稀疏的楼,狭窄的街道,东西延伸条带状的城市框架进入眼帘,连北塬上的陵冢,大大小小的金字塔,中间凹陷的斗状冢……都尽收眼底,天空中灰蒙蒙的霾弥漫着。

  播音员的友情提示音响起“各位旅客,谢谢你乘坐吉祥航空,飞机在降落过程中,请不要打开安全带,不要启用手机……”

  飞机平稳着陆,在机场的跑道上滑行着。

  我们在天堂的美轮美奂里走了一遭,让灵魂出走了一星期,又回到了现实,回到灰头土脸的农耕生活。

  这真应了那句话,梦飞得再高,跌回老家,打你个措手不及,等你幡然醒悟,梦已散尽,现实愈加真切。

  “文化转变为生产力才是真文化,如果仅仅是文化,就是‘伪文化’”,出机场,等大巴,我想起一个创业家的座右铭,从黄土地上走出去的,也许这句话应该成为鞭策我们前行的警世名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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