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雨是那么的滋润,被春雨渗透过嫩绿的透明的除开的叶尖,垂着滴滴晶莹的雨露,他们透过阳光的映照,若璀璨的余辉,风轻轻一抚,投入大地。我便独自散步,享受着明媚的春日。
雨虽停了,但路还是湿的。我便到车站候车,站在绿树下。倏尔,一滴水落到我的皮肤上,我仰望,乌云又占据着天穹。淅沥淅沥的雨又下了,我站在树下,开着伞,等待着车。
耳边的雨声夹着微弱的沙沙声,似乎是扫把与地面摩擦的声音,我回头看,原来是一名清洁工。
我们离着不足三米,她大约四五十岁,及我肩,微胖的身子却显得轻捷,套着深绿色的雨衣,头戴红色的帽子,在大街上颇为显眼。小而粗糙的手握着长扫把,虽然扫把比她还高,但却能收放自如。
她向我走过来,我注视着。
她突然说:“小弟弟,你能让让吗?”目光移向我的脚下。
我低下头,看到我的脚下踩着一张纸巾,便松开了。
她低头,弯下腰,捡起了湿纸巾,顺便用手捡起了我左侧的一个汽水瓶,一同塞进了腰间的塑料袋,塑料袋里的瓶子已有十余个大小形式各异的。站了起来,微笑着看我一眼,从这短短的两秒钟,我看清了她的样子,有着一种莫名的感觉。她拖着扫把,往十米外的一个垃圾桶走去,等了许久,但车仍没到。
她拖着那个及腰的垃圾桶,桶像是满了,很重。下人行道有一个台阶,她是使劲儿一提,垃圾桶下了马路,她拖着沉重的车轮子发出踏踏声的垃圾桶和扫把,左右张望地过了马路,到了我的前方。我们隔着马路,车子急速,我仅能在车与车之间看到她的身影。
雨越下越大,织成一幕雨帘,我仍在车站旁的树下独自伫立,注视着她。
她在对面扫着,行人穿梭,一位高大的青年朝她扔了一个汽水瓶,落在她的面前,溅起水,泼向了她。她抬头看了看那位青年,微笑地看着他,但他却破口大骂,指手划脚地。我虽然听不到他的话,但我也不想听到。
她躬身捡起了瓶子,往腰间的袋子塞下,朝那青年微笑,继续低着头,扫着街道。那青年扬长而去,只留下那些不堪入耳的话语。
雨没有要停的迹象,淅沥淅沥,嘀嗒嘀嗒。车子来了,我收起了伞,上了车,朝着对面看了看。
一名小孩子入了我的视线,手上握着一个瓶子,撑着绿色的小伞朝她跑了过去,踏着水洼,泥水四溅,但他没有停下,继续向她跑过去。那方向似乎是他的向往,短短的几十米却显得绵长。他停下来了,抬头仰望正在扫地的她,双手递上瓶子,转身就跑了,欢快地跑开了。她来不及看清那男孩的样子,只能看见他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雨帘中。轻轻地来了,留下仍存温热的瓶子,那是幼小的心灵的温度,在清凉的雨中飘散。
车缓缓地开了,我寻了一靠窗的座位,坐下来,望着窗外,雨点打在玻璃上,散开了,她也在这朦胧中消失,我转过头去寻探,但也无法看到她的身影,那沙沙的声音,那腰间的袋子,那绿色的雨衣,更有那面孔。
我低下头,轻轻闭起眼睛,回想数分钟前,虽然我与她互不相识,但微笑是无国界的,何况我们生长在同一片天空,在同一幕雨景中,三个相同但又异样的微笑,在雨中徘徊、留连。
雨停了,透过湿润的窗,树叶被洗刷得格外洁净,天空分外蓝。但难忘马路上的雨,那一绿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