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立冬的到来,天气一天冷过一天,屋子里已经燃上了暖气。早上出门,发现路边地面上多了一个个白圈圈,圈圈里残存着燃尽的纸灰,空气里弥漫着纸灰的气息。我恍然,十月初一快到了,该是给那个世界的亲人添冬衣的时节了。我不禁想起了我最亲爱的表姐,想起她临终时姐夫守在她身边的画面。几年之后的今天,姐夫依然为她独守,最深沉的爱,莫过于姐和姐夫。
谨以此文献给我在天堂的姐姐,和在人间为她独守的姐夫。
——作者序
夜用一袭黑纱笼了大地。疏落的星星目送着窗口的灯次第熄灭,窗下郁郁葱葱的黄杨,光鲜亮丽的花都成了模糊的一团,高大的房屋只剩下了轮廓。月光清凉如水,循着最后一盏灯光射进窗子,照在临窗的病床上。
病床上躺着个女人。脸色青黑,眼窝深陷,瘦得不成样子。宽大的病号服,裹着她干瘪枯瘦的身子,原本不大的病床此时显得空空荡荡。她曾是个受学生爱戴的老师,大大小小的荣誉证书装满了两个抽屉,她有个善良体贴的丈夫,结婚二十多年,不知道生活艰辛是啥滋味,她有一双优秀的儿女,都已经成家立业,再有两个月,那个叫孙子或孙女的娃娃就将诞生。但是,她等不及了,一个叫上帝的人,敲碎了她幸福的生活,把癌细胞植入她身体,用一张癌症晚期的检查报告宣判了她死刑。如今,她就静静地躺在病床上,忍受着疼痛的折磨,等待着自己的刑期。
床边坐着一个高大的男人,头发花白凌乱,眼睛布满血丝,他已经连续守了她几天几夜。他用温热的毛巾擦拭她的脸,擦拭她的手,擦拭她的脚,用蘸了温水的棉签,濡湿她干裂的嘴唇,轻柔地抻平病号服上每个褶痕,小心地抚平她蹙起的眉头。他拒绝了一切人守候的要求,就这样静静地度过两个人最后的时光。
女人动了一下,男人迅速起身,“疼了吗?”随即轻柔地按摩起来。
“不要走,不要离开我……”女人抓住了男人的手。
“傻瓜!我一直在!我不会走!”男人的声音充满了宠溺。
女人握着他的手,满足地闭上眼睛,嘴角露出了微笑。
男人眼红了,说好的执手偕老变成了空谈,自己余生只能和她梦里相随…….
一片云飘来,遮住了月光,病房里暗了下来。女人的手一松,垂下了床边。一滴冰凉的泪从男人眼角滑落,顺腮边滑下。他一动不动,就那样注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