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等,没有人来。人心肉生,失意安详。
——题记
我拖着行李箱从宿舍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寒冬的太阳下山得早,空荡荡的校园泛着一股子冷意。穿过树林,周边回响着行李箱与地面的摩擦声,混杂的还有我自己微弱的叹息……如今的自己,已经过于狼狈,或许是失去了太多才到了这般田地,一无所有了。可是抹掉眼泪的时候,才发现连悲伤都没资格拥有。错得可谓离谱,本身就没有什么东西可失去的,怎么会有悲伤?
门口的老大爷问我:“现在才回家?”我点点头,平日里不熟根本不知道该怎么答话。我这人估计太过于贪恋熟悉,多多少少有一点讨厌这种陌生的来源,或不安,或警惕。对人对事,没有像表面那样风风火火、神经大条。我曾躲在角落里抹泪,哭的时候从来不出声,没有人知道;我曾仰头不让眼泪落在地上,混尘夹土,没有人怜惜;我曾……我听过夜里的风雨声,看过电闪雷鸣……承受得多了,也就慢慢习惯,只不过是时间长短的问题。
我以此万劫不复,与别人无关。
我只求能给他一个安稳的肩头,一份温柔的依靠。也许,这就是我学不来悲伤的原因。
路过小巷,别人家的小孩在别人家的门口玩耍。眼前之景可谓,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一份安心,一处温柔。大概,还在一起的人才能无忧玩闹。
“大姐姐”软糯糯的女声响起,我惊了一惊,才发现旁边站着个小女孩。她一手拿着棒棒糖,一手抓着我的衣角。皱了皱眉,我向来不喜欢小孩子,却在此刻没办法讨厌她。可能是她的眼神过于温柔,也可能是她的靠近太过于安全无害。她睁着大眼睛望着我,我看到了眸光里的自己,手足无措,我确实害怕打扰了这份温柔的靠近……“囡囡,快放开手!大姐姐要回家了……”听到这话,小女孩吓得赶忙放开了我的衣角,而我只望着说话的老人,一头银丝,双手背腰看似一脸怒容,眼角却布满了舒不开的笑意。“我不要啊!阿姐。你看你看,阿祖又骂我……”小女孩快哭了,又有些不依不饶的意味。我想,这熊孩子可能将我当成她的姐姐了。“不好意思!她阿姐在外地读书,她……唉!小姑娘,天快黑了,你快回家吧!外面不安全。”老人拽着小女孩的手对我说,“没有关系的。老爷爷,再见!”我从呆楞中反应过来轻声说,算是和他们道别。其实,我想告诉那个小女孩,没有关系的,你姐姐会回来的。因为无论在何处,有人在等,自会有人来。但我始终没告诉她,不过我想,这种话她的姐姐肯定比我懂得多。有点遗憾,我果然还是不喜欢陌生的靠近。
走过街头,记忆定格冷清。我希望背着画架,画下恋人之间的相遇,写一句温暖的话,换一杯热奶茶,哼一支古老的歌……可是夜色里的这些想法,并不真实。
我想,
夜尽天明的时候,
可否会有人想我?
如此,我便有理由停下,
放弃漂泊与流浪。
守一处港湾,
作一回归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