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仲的临终嘱咐散文

时间:2021-08-31

  管仲临死的时候对前来探望他的齐桓公说:“竖刁、易牙、卫开方,这三个人绝对不可以信用。”

  这三个人都是齐桓公的亲信,都有让齐桓公姜小白非常感动的事迹。竖刁是一名宦官,原本可以不是的,但是为了能贴身服务于主公,自告奋勇地施了宫刑;易牙是一位精通烹饪的厨师,听说主公想吃人肉,竟把自己三岁的儿子残忍地杀了,做成一盘异常鲜美的蒸肉,让桓公赞不绝口;卫开方是卫国的一个贵族,追随齐桓公十五年而不回一次家。

  管仲接着说:“人性是这样的,没有人不爱自己超过爱别人,如果对自己的身体都能残忍对待,对别人就更能下得了毒手;没有人不爱自己的孩子,如果对自己的骨肉都下得了狠心,他对谁会狠不下心来?没有人不爱自己的父母,如果十五年都不见父母一面,把父母抛在脑后,对其他的人又有谁能不被抛在一边?”

  齐桓公不以为然,信用他们比管仲在世时更甚。两年后,桓公病重,不能理事。三人想杀太子而拥立一位公子,把服侍齐桓公的身边人全部赶走。在姜小白的寝宫四周,筑起围墙,将他隔离圈禁,齐桓公最终饿死在病榻上。死后,苍蝇云集,尸体腐烂生蛆,直到蛆虫爬出围墙,国人才知道这位为霸一时的老人已经死了多日。

  后来的情况是,姜小白的几位公子各被拥立或自立,在国都混战,达十个月之久。直到宋国军队护送原太子昭回国,才结束乱局。

  不听管仲言,吃亏在眼前。管仲的话的确是应验了,但我并不认为管仲有多英明,反倒觉得管仲辅佐齐桓公有始无终。我的看法是,他应该在自己死前,将竖刁、易牙、卫开方这三个人的问题彻底解决掉,而除掉这几个心腹大患,对他来说也易如反掌。而且,他既然那样通达人情,就应该知道生前对自己言听计从的主公,在他死后不会再听自己的临终忠告,或者至少不一定听自己的忠告。他在意识到自己的生命快走到尽头的时候不清除这三个祸害,他临终的告诫除了说明自己料事如神之外,基本上于事无补。

  如果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地恶意去推究他,他的临终嘱咐可能还有些别有用心。看,还是我说对了吧?没有我,齐国就会变得不可收拾、一塌糊涂,齐桓公能称霸诸侯,还不是我劳苦功高?的确,九合诸侯,一匡天下,管仲功不可没。连孔子都称赞他的伟大:“微管仲,吾其被发左衽矣。”

  但是,我认为,未能坚决地内除奸佞,是他一生最大的失败。试想,假如他能够善始善终,强大的齐国就不会被弄得后来那样不可收拾,国家也不会元气大伤。他前面为齐国建立起来的事功经过后来的大折腾,大抵也差不多前功尽弃,算是白忙活了一场。他建立起来的丰功伟绩功亏一篑,仅仅在于他明知小人的破坏力很强,明知小人将会败坏江山,却在自己有能力解除后患的时候缩手缩脚,当断不断,以致养痈遗患,最终导致内乱的可悲结局。

  他的临终遗言当然也不是没有一点意义的。至少在我看来,知道了一个最基本的道理,那就是我们千万别被表面的东西所诓骗,透过现象看本质的一个切入点就是要遵从人性。那些有违人之常情的东西,我们都应该好好掂量掂量,仔细认真地想想,以分辨其真伪。这样,我们就不会因为个人偏好而作出错误的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