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以北,有一座美丽的林海小城——克一河,克一河既是一座城的名字,也是一条河的名字。克一河水玉带蛇行,绕城而过,城中植被茂盛,花红柳绿,生机盎然。我热烈地爱着我的家乡克一河,克一河水盛满我幸福的童年,我的耳傍时时响起和小伙伴们逐浪泼水的笑声,懵懂的少年早已和克一河的水融为一体。
暮春,冰河开裂的声音会如此的振聋发聩,那一声清脆与决断充满激情与胆识,不扭捏,不做作,也不张扬。尔后,便有了万千汇聚、大河奔涌的气势,面对一往无前扑面而来的大水时,我却变得无词无言,任何描绘它的美词佳句都显得苍白无力。大自然震撼的是心,是灵魂。大美无需雕琢,亿万年便呈现在那里,不会因为妙笔而生花,也不会因为败笔而失色。美的沉寂,古朴,悠然,忘我还有真实……
记忆中,河的两岸一到春夏便布满野菜,有灰灰菜、水芨菜、节骨草、蒲公英,这河岸便成了我的百草园,是我童年的欢乐地。那时的孩子多数是听话的,但下水嬉戏是大人们屡禁不止的,无论怎么说,小孩子们还是会三五成群的下到河里玩,钻进水里,便成了河里兴风作浪的“大鱼”。
河里的鱼多的是,就是支叉的小河沟里也有捞不尽的小鱼,挽起裤管,抄起家里筛面的小筛子在没膝的小河叉里随意地捞,每一“网”必是不会空的。于是在那个肉类匮乏的年代,鱼酱成了解馋的美味佳肴。
克一河畔,刚刚苏醒的树木,潮湿的松针,芬芳的泥土,还有奔跑嬉戏的小鹿,雀跃的松鸡,穿梭枝头的飞龙,憨态笨拙的棕熊,机灵敏捷的小兔,油亮的水獭,火红的狐狸……大森林吐露的每一个字都带着淡淡的清香,一切的一切,上演着现实的童话与生机。
满山的杜鹃,一支,两支,百支,万支,百万支,千万支,铺满大地,盖过红霞,以香艳连天的气势冲击人们的心灵。无尽的杜鹃,热烈地燃烧。那是不经意间回眸的惊世微笑,一本凡尘没有的梵语。
克一河升腾起的云海,轻妙曼丽,这样的轻柔会氤氲一个夏季,它爱抚着山川,爱抚着森林,爱抚着花草,爱抚着依水的人儿。
冬天的乐趣更多,打雪仗堆雪人成了必修课,最好玩的莫过于在冰封的大河上溜冰刀,那是小伙伴们用磨亮的钢片夹在木板中做成的一种臆想出来的“冰刀”,就是这样的冰刀几乎伴我们走过了严冬里的所有欢乐。女孩子们胆小,她们便坐在冰车上,冰车与冰刀的不同在于冰车是两片刀的,滑动起来安全系数大,不容易“翻车”。大人或男生们拽着冰车跑,那些女生便在尖叫声中体验了冰雪世界的无限刺激,她们越是尖叫,男生们便越往疯里跑,冰雪的寒冬里,傻小子们满头淌着热汗……
野茫茫、黛苍苍的山,轻舞如花……清悠悠、爱缓缓的水,天地一色……每个人都离不开这条清清的河水,它是家乡,是根基,是守望,更是振翅高飞的原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