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滑过母亲的手散文

时间:2021-08-31

  周日回家看母亲。一拐进街口,就看到母亲坐在家门口的石凳上往这边张望。看见我,她起身迎上前,开心地说:“我已经和好面,馅儿也拌好了,咱中午吃饺子!”

  我擀皮,母亲包。母亲的手已不像以前那么灵活,包饺子时总会有馅儿被挤在饺子皮外。我几次让她歇着,她都执意不肯。

  吃完饭,坐在院子里唠嗑时,我拿出指甲剪给母亲剪指甲。摸着母亲的手,我不由得心中感叹,一道道裂口,如刀刻一般,记录着岁月流年。

  小时候的冬天,母亲一大早起床做饭,她穿衣服时,手上会发出刺啦刺啦的轻响,那声音好听极了,透着温暖和温馨。我问母亲我的手怎么不会响,母亲笑而不答。长大后我才知道,那刺啦声不是手在“唱歌”,而是粗糙的手掌与纤维摩擦产生的声音。

  上初二那年,街上流行列宁服,看见同学穿,我羡慕得不得了,就悄悄跟大哥说我也想要。大哥瞪我一眼:“等咱家有钱了再说。”不知母亲怎么知道了这件事,快过年时,她买了红底黑道的格子呢布,借来别人的衣服,照着样子剪裁,花了两个晚上做好了列宁服。穿上和别人买的毫无区别的列宁服,我神采飞扬,在惊叹母亲的手怎么会这么巧的同时,我也知道买布的钱是母亲从牙缝里省出来的。

  其实,母亲的巧手是出了名的。母亲酷爱养花,我家院子里全是花,有海棠、月季、美人蕉,还有太阳花、串串红、菊花,它们俏生生、鲜艳艳地挤在一起,煞是抢眼,常引得街坊来我家讨教养花之道。

  母亲做饭更有一手,在那个物资匮乏的年代,粗茶淡饭经过母亲的手也能变得有滋有味。刚开春,鲜嫩的白蒿、荠菜、枸杞子苗,轮番跳进我们的饭碗;槐花开了,母亲往往要摘好几袋子,鲜的蒸着吃,晒干的包包子。在记忆中,母亲用红薯酸浆做的浆面条酸香可口,比现在大街上卖的绿豆酸浆要好吃得多。

  看着母亲的手,心中温暖亦伤感。

  无情的岁月,滑过母亲的手,滤走了力量和柔润,留下了枯槁。从母亲的手中,我虽然没接过权势、金钱,却接过了乐观、善良和坚强,这些让我受用终生。我发誓,要紧握母亲的手,让她的余生过得幸福、安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