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州女子散文
出门到外面散步,太阳还没有出来,微风拂在脸上,颇有些凉意。雾气有些浓重,携带着劳动工具的人们匆匆而过,从一团雾里走出来,又走进另一团雾里。我紧紧单衣,叹了口气――看来还是低估了这里的寒意和湿气。
经过一户人家的屋檐下,突然在透着灯光的堂屋门前,发现一只小鸟,似乎在梳理着被露水打湿的羽毛。我连忙走了几步,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捧起来,感觉好像有些异样,正疑虑间,身边却响起一串咯咯的笑声。
我连忙把小鸟放在左手上,腾出右手,摘下眼镜在胸前的衣服上擦了擦,擦去雾气在镜片上行成的一层薄薄的水珠,然后重新戴上,仔细地观察。
它有银白色的身体,翠玉一样的羽毛,却透着柚子的幽香――原来是一只用柚子雕就的小鸟。但它是这般地轻盈小巧,以至于仿佛对着它哈一口气,它就会一骨碌转身,然后像敏捷的燕子,抖抖翅膀,直上云霄。
这时,两只小手伸到我面前,娇润柔嫩,玉指芊芊。我不知何意,茫然地抬起头,看到一双明亮的眼睛,这双眼嵌在一张粉红的脸上,眼睛下是挺直的小鼻子,再往下是红润的但并没有涂口红的微微翘起的嘴唇。这几个部件集合在一起,唉,怎么说呢?你不能说她有十分的惊艳,但最少你看着十分舒服。当然,你只要一和她的目光相碰,你就会发现一个特点,一个大部分湘西人共有的特点:倔强。
包围这张倔强的脸的是一头乌黑的长发,并没有像我在路上见到的一些女子扎着头巾,她就让她的秀发自由散漫地倾泻在后背和她的肩上,然而我指责她的'头发“自由散漫”是不准确的,因为有一串银饰把她的头发约束起来,银饰在她额前和耳际熠熠发光,这使得她看起来像某个西方电影里的公主,透着几分骄傲。
倔强而骄傲的头部以下,是一件少数民族女子特有的全胸的上衣,这上衣可以表明她属于哪个民族――当然我并不能分清――衣襟和衣角缝得很整齐,同样整齐的袖口上,绣着一圈粉色和黄色还有几种色彩相间,似乎带有某种暗示意义的抽象图案。左边肋下的衣角边,却绣着一朵并不抽象的玫瑰,鲜艳的玫瑰红与衣服深蓝色的底色并不相衬。也许她也明白这一点,所以在她发现我注意到那儿之后,她马上抽回左手,把那朵小小的玫瑰花抓在手里。
上衣而下,是一条漂得发白的牛仔裤。
我正看得发呆,她却右手一甩,鼻子哼了一声,狠狠地瞪我一眼,兀自走回堂屋,坐到一张桌子前。
我也跟着她走了进去,发现桌上还有一群小鸟,一个个栩栩如生,在那里好不热闹。有的正在昂首唱歌;有的正在低头呢喃;这个展翅欲想高飞;那个却把头藏进腋窝,准备睡觉。
调皮的金鱼成双成对,鼓着腮帮正在斗嘴,似乎只要给它们一瓢井水,便可以扭动肥腰,摆动扇尾,一口气游到渠江里。
最有趣的是那些一整个柚子雕成的茶壶,灵动之中透着古意,有的雕着龙凤呈祥,有的雕着鸳鸯戏水,有的雕着仙鹤展翅,有的雕着喜鹊腊梅,有的雕着哪吒闹海,有的雕着金鸡独立……
我一边看着,一边在想,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就算把这些摆在我面前,我也绝对想不出,是怎样一双神奇的手,用怎样不可思议的刀法,把这些平常而又四处可见的柚子,变成如此精美绝伦的艺术品的。
但这双手的主人并不打算理我,她只是低着头,默默地在一个圆圆的柚子上雕刻心中早已准备好的图案。连我问她可不可以拍照的时候,都没有抬头看我一眼。
我又忍不住多看了几眼,然后灿灿地把手里的那只小鸟放在桌上,转身朝堂屋门口走去。就在我走到堂屋门口的时候,她突然追上我,把一个东西塞在我的手里,然后又迅速地跑回桌边,低头继续雕琢。
我低头一看,正是我刚才捡到的那只“小鸟”。
我走出堂屋,站到路上,看到雾气渐渐消散,太阳挣扎着摆脱了远山的纠缠,我身上也渐渐暖和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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