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重逢的故乡散文

　　又是一年春节近，又是一年春运忙。在中国人是字典里，家的分量最重，故乡的情结最浓。

　　或许是每逢佳节倍思亲，看着南来北往的人群奔波在回家的路途中，我不禁会有些羡慕他们的艰辛。虽然各种辗转，但我知道他们心里是甜的。因为离家的距离越来越近，与故乡的里程越来越短。

　　我出生在一个小镇，一个由繁华走向平静的小镇。她有一个充满记忆和幻想的名字——老街。

　　所谓老街，是相对于后来的新街而言。从这一点也可管窥老街丰厚的积淀。老街原是水陆要塞之处，人客物流的'集散之地。喧嚣热闹自然可想而知。老街的大桥下便是码头，这是最繁华的去处。我的童年中，那些关于热闹好玩的记忆，无一不与这片繁华有染。

　　老街的布局，严守规矩方圆的古训，沿着牛屯河一竖三横的格局各有分工，分布着鱼巷、米巷、布巷；木棚、杂货铺、茶酒馆、供销社、药店铺陈在长街两侧。青砖黛瓦马头墙，彰显着徽派特有的风情。大小相似而绝无雷同的青石板，镶嵌在粗糙的黄沙之中，向着东西两边延展，让你沉醉在岁月的长河里。

　　最爱盛夏时节，不仅因为纳凉的人群中，总有人讲述着新奇的故事，也因为老街有提牛屯河水盥洗街道的习俗，凉凉的河水，冲走一日的喧闹，划过青石板留下丝滑的清爽。这个时候，赤脚去打壶酒，再买上一根冰棍，便是一天中最美妙的时刻了。回来的路上，看着夕阳把自己的身影拉的老长老长，总会有种长大了的幻想。

　　或许这样的幻想，不止我一个人有过。年幼的我，总是期盼着长大，在岁月里不安的挣扎，以为长大后，可以去做很多事，享有很多自由，直到离开老街，去外地求学。

　　高中三年，大学四年，虽时有回家，却并没有去关注老街的变迁。因为我觉得自己离她还是那么近。然而，当我真正去梳理这份故乡之情时，我却木讷了。因为故乡，只是有记忆力中模糊的轮廓。

　　我努力去看清她现在的样子，却心痛不止。河道淤积，水运废弛，政府搬迁，区划调整，老街似乎真的垂暮耄耋了。我不相信老街会如此脆弱，我不相信老街的魂会这样就倒下，我不相信故乡就这样远去。

　　可是，现在的老街，细数着残存的几座老房子，望着斑驳的马头墙，不再整齐的瓦片间生出了杂草和小树苗，映着冬日夕阳的微光，仿佛是在留恋着曾经的繁华。

　　大桥下，曾经的码头，早已没有了往来的船只，只剩下不变的水声，拍打着石阶，激荡的水波一圈又一圈，仿佛是要忘却时间，又仿佛是不安寂寞地发出哀怨。

　　东西南北的货物，越来越蜷缩了，再也看不到充斥满街的新奇玩意儿，再也听不见此起彼伏的吆喝声了。为数不多的店铺，还在勉强的支撑着生计。

　　那些一起长大的小伙伴们，一个接一个地搬家了，搬出了老街，搬到新街，搬到县里，搬到市里，只留下颤栗的老街，在我们曾经嬉闹过的小巷深处，静默地享受孤单。

　　也许，回不去的地方才是故乡，因为许多美好，遇见，就不会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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