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冬之间散文

　　天空落下了毛毛细雨，一直到了天刚蒙蒙亮，还停不住似的。带着光亮的一条条白线，在一片模糊的色彩中，好像有人故意撒了一把黑色颜料，让一道道白亮白亮的光线翻来覆去的，总也摆脱不了那黑色颜料的纠缠……

　　村庄一户农家日光灯闪亮得很早，影影绰绰飘出来人的影子，发出脚板踩响地皮的声音。

　　屋外，毛毛细雨淅淅沥沥掉在地面，像是人的一只手轻轻抚过去一样，亲切有力。地面有一枚树叶，被毛毛细雨湿透了整体，这枚树叶在射过来亮光的照耀下，显得洁白干净，这时，从一条小河沟里匆匆忙忙吹来一股冷风，不但吹斜了毛毛细雨的张力，而且也把这枚树叶卷进了农家一堆柴火中，树叶就这样消失掉了。

　　在敞开门的农家屋内，有人向屋外刚刚倒过一盆洗脸水，从脸盆中飞到半空中的水线，形成了一串串水珠，带着一股力量，泼撒到了农家屋外的一条土路上，有人就喊叫了一声：“有人啦！”于是农家屋内有人走出门口，一只手里捏着一条毛巾，一只手还倒扣着空脸盆，伸长了脖子斜着眼睛问道：“这样冷的天气，是谁呀？”土路上有人答道：“张家平娃哦，到街上去卖白菜萝卜。”屋内人担心问道：“下雨天也去？”土路上的人答道：“这点雨，算不了啥！”土路上的人走了，屋内的人从毛毛细雨中快步退回到了屋内。

　　此刻，屋内的火炉，升起了火苗，火势不旺，火苗不高。火炉的光线是红红的，火苗闪着红花，透过玻璃窗飘出了屋外，好像把湿润的地面给点缀上了一层层薄薄的花蕊。在火炉的一旁，有人给上学孩子的书包装好了昨晚做完的作业，还准备了一件给孩子上学的厚衣服。火势过后一阵，上学的小孩坐在火炉旁一条凳子上添加了一件厚衣服，然后洗脸刷牙，又对照镜子搓搓小手擦上护肤霜。

　　有人把屋内卫生打扫完毕，又在堂屋里搬开了电闸，接着响起了粉碎玉米籽粒的声音，在隔壁房间传出一句：“不要把玉米粉碎多了，猪吃完了再……”堂屋有人答道：“知道了。”隔壁房间又飞来一句：“别忘了，还要打一口袋米。”堂屋里拉长了语调：“晓得。”隔壁一会儿又传来了搬动洗衣机的声音，洗衣机隆隆隆地响起来，隔壁房间有人向堂屋方向问了一句：“你那件旧毛衣从身上脱下来就不见了。”堂屋里人回答：“放在火炉旁椅子上。”脚步声开始向火炉方向走去了。

　　屋外一间独立鸡圈，一只大红公鸡扯开了喉咙最后一次长鸣，就在这个时候，雨停了，天也亮白了，远处的山脉，近处的山沟，都已经清晰可见，在此刻，屋外鸡圈门被打开了，跑在前面的那只大红公鸡第一个吃到了撒到地面上的食料，看样子大红公鸡很高兴，一边点头吃着食料，一边还在吃食料的鸡群中间飞过来跳过去。鸡群吃够了食料，地面留下了一串串饱满的脚板印，像是千沟万壑，错落有致。在地面走过不停的鸡群叽叽喳喳吵闹不止，最后一前一后一只只飞向了屋外一排落了叶的苹果树上站着。

　　屋内洗衣机声音渐渐小了，红扑扑的一双手，在屋外院坝边沿支撑的一段铁丝上忙个不停晾晒衣物，一条白被单刚搭进铁丝上就滑近了地面，一盆清水去掉了沾在白被单上的赃物。不一会儿，一根铁丝上晾晒了一条白被单，很耀眼，洁白透明的`白被单，在晨曦冥冥的光亮中，显得更加柔和而富有光泽。此时，呼呼的风声带着浓浓的寒意偷偷地吹过来了，在翻过晾晒铁丝上衣物时，屋内传出了咳嗽声，有人关心地说：“大清早洗衣服，谨防感冒，去，喝口烫水！”接着茶杯里有人盛满一杯白开水，敞开了茶盖，端到了准备喝口烫水人的前面。

　　喝完水后，电闸被关上了，堂屋内静止下来。一位早起上学的孩子背着书包从堂屋门口经过。上学的孩子面向堂屋门口问一问：“苗苗上学，走了没有？”从堂屋门口传过来语音：“等你。”上学的孩子只是小声“嗯”了一声，急忙跑去叫苗苗一同上学去了。

　　农家关掉了日光灯，屋内的火炉火势正旺火苗更亮，火炉旁，一双保暖的袜子递到一人手中说：“天冷了，工地上也难熬，穿上厚袜子，暖脚。”穿上厚袜子的人说道：“猪饲料我已粉碎好了，这次剥谷机剥出来的米比上次好多了。”

　　火炉旁的声音再没有蔓延下去，静静地停止了。穿着那双厚袜子的人走出了屋外，刚刚路过那一排落了叶的苹果树时，站在苹果树上的鸡群哗啦一声响立刻飞向了地面向四处散去，在鸡群的背后，隐隐约约传来了痴痴的笑声，笑声一过，仿佛一缕阳光从山顶上飘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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