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总是醒在鸟声里。从朦胧的梦里就听到鸟们轻柔的耳语,随后,声音越来越清澈透亮,径直到窗前,将我从自然的梦里催醒,又送进清新的诗的梦境。
从我的卧室后面打望,是一个小山坡,坡上铺满了齐腰的野草和长势正好的小树,满目葱绿,直透心底。这会,我便打心里佩服汪曾祺老先生的博识和记忆,想到老先生文章里写的那么多的奇花异草、飞禽走兽的名字,实在让人佩服。面对眼前这遍野的绿草青树,尤其是嬉戏其间清唱欢悦的鸟儿,我一样也叫不出它的名字来,真是抱歉不已呢!不过转念一想,相逢何必曾相识,我们有缘成了邻居,亦不失为一件生命里惬意欣悦的事。
于是,时常在早出晚归的间隙,只要有点精神,我就总喜欢依在窗旁栏边,仔细地辨认鸟儿在哪棵摇动的树枝上落定,又往哪棵树枝上飞跃,看它们来来回回假装忙碌的样子,忍不住在心里好笑。心想,你们也要上班吗?间或有躲闪在枝桠里冲我叽叽喳喳叫个不停的,我还真以为它们正同我对话呢,便觉得彼此是友好得很,随即也就欢喜得很。
有一天,先生在阳台浇花,忽然,“倏”的一声——
“快看!”先生惊喜地喊。“一只鸟,一只好大的鸟在飞。”
“哪儿?哪儿?”
“那里,喏,那棵树上。树还在动呢。”先生拿起一粒小小的石子抛过去,“倏忽”又是一声,啊!一只约有鸽子那样大小的黑色和宝蓝色相间的鸟飞起来了,迅速又落在一棵树上栖着,还似乎调皮地瞪大眼睛望着我们,和我们逗着玩“在这儿,在这儿……”这么大的鸟儿不多见,要是它还来,我想在阳台给它准备根竹竿,好让它歇息下;再放只小碗,置些吃食和清水,好让它吃饱喝足,健康而愉快地生活着。
今天大早,刚巧从京回乡的朋友打来电话说件事情,话刚开头,便很惊奇地问:“啊,你家有鸟叫啊?”
“嗯,每天都有的啊,在外面的坡上。”
朋友的事讲完了,又怯怯地道:“可以让我再听下鸟的声音吗?”
朋友心里一定在想:
故乡的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