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我十七岁散文
十七岁那年,我跟千千万万的城市学生一样,离开了依依不舍的学校和家人,去到广阔天地——农村,成了上山下乡的知识青年。
我家在闭塞的重庆渝北区水土镇。说它闭塞,是因为那儿远离繁华市区,仅有一条坑坑洼洼的简易公路进出,三面环山,眼睛看出去最远不到一千米就被挡住了。相比之下,知青点似乎还好些,起码距主城和区政府较近,而且公路多,交通方便,没有高山,眼睛可以看很远很远。
我们的知青点在渝北区翠云乡凉井生产队,距家四十多公里。从水土镇出发,乘公交车到两路镇,再转乘两路镇到红旗河沟的公交车,第六个站就到了翠云,几乎不走路,非常方便。
与我一同去到翠云乡的知青有三十多人,我一人被分到凉井生产队,吃住在生产队的粮仓里。粮仓为条石砌成,椭圆形,有七八米高,底部有四十多平方米,里面囤积着大箩小筐黄橙橙的谷子、玉米,生产队显得很富有。我没有多吃多占集体的粮食,因为我一个女生,吃不了多少,更何况我有三块自留地,再加上房前屋后的空地,种的粮食、蔬菜吃都吃不完,还经常送人。父亲每次来看我,还背一些回去家人享用。与此同时,我还养了五只鸡,其中三只母鸡,二只公鸡。由于有吃有喝,小鸡一天一个样,不到四个月就开始打鸣下蛋了。当我从鸡窝里捡到第一枚白生生、热乎乎的鸡蛋时,心里比吃了冰糕还爽快。
有人说农村辛苦,缺吃少穿。但我们那儿似乎不一样。凉井生产队地势平坦,土地肥沃,以产水稻、玉米、高粱、红薯为主。由于人少地多,收成颇丰,工分价值较高,每个工分可达七毛多,甚至八毛钱,一天的工分相当于一斤猪肉。我人小,力气不足,每天只能挣四到五分。一年下来,扣去粮食等费用之外,还有几十块钱的节余。仓库里的粮食也在不断增多,有远见的生产队长说,储粮是为了预防天干水旱。
那时没电视,更没电脑手机K歌厅,看露天电影是农村人唯一的文化生活。当听说哪里要放电影,无论路有多远,天有多黑、多冷,都要早早收工,早早吃晚饭,邀三约四,翻山越岭,一睹为快。每看一次电影,就是一次文化大餐,就要回味很长很长时间,像《地道战》《卖花姑娘》《瓦尔特保卫莎拉热窝》等电影,至今还在回味,似乎一辈子也忘不了。有一次跑十多里田坎路去寸滩江边看了电影,返回时摔进了冬水田,刺骨的寒冷致使我感冒后蒙头睡了三四天,但没一点后悔,愉快总是大于痛苦。
除了看电影之外,我们还喜欢两件事。
第一件是天下雨。下雨时,就可以不下地干活了。于是我们平时走得近、关系好的知青就聚到一起玩扑克打甩二,输了就罚淋雨、钻桌子、画胡子,或住脸上贴纸条。那时知青每月有一斤肉票,我们就把肉票集中起来统一使用,下雨天就割肉买酒打牙祭。热闹的气氛常常使我们忘掉一切,包括手心被锄把打的血泡,脸上被蚊子咬的红包。
第二件是逢场天。农村没有星期天,只有逢场天。逢场天可以旷工,或提前收工去赶场。乡村的'逢场天,除了春节之外,是最热闹的时候。场上家禽家畜、种苗种子、瓜果蔬菜、针头线老、锅碗瓢盆、筲箕箩筐、纸笔墨砚、说书杂耍……比比皆是,应有尽有,热闹非凡。除了买卖,还有逛街凑热闹的,喝茶摆龙门阵的,介绍对象会朋友的。我们没有买卖,而是趁此机会与南来北往的、久日不见的知青朋友讲讲心里活,叙叙各自遇到的有趣事,释放释放心情。每赶一次场,心情就会轻松好几天。
当然,也有不如意的地方。我住那仓库虽然粮食不缺,但没有窗户,像住闷罐车,还经常受到蚊子亲睐,它们一见到我,就像轰炸机发现了轰炸目标,成群结队,倾巢出动,一拥而上,叮咬在身上打都打不跑。还有那可恨的老鼠也为蚊子帮忙,它们一天吃饱了没事干就按着我的蚊帐咬,为蚊子开辟了一条又一条畅通无阻的通道。还有蛇,它们不但经常出没于草丛、庄稼地,冷不丁还蜷卧于你被窝之中。本身就胆小的我,为此而萌生了想家的念头。一说起回家,就兴奋异常,就不顾一切。记得有天晚上,我己经上床睡觉了,几个同学跑来说要回家。我说东西都没收拾啦。他们就七手八脚帮忙收这拿那。然后走田坎、爬山坡、涉河沟,步行五个多钟头,至凌晨二点赶到了依恋温暖的家。
农村生活很简单。劳动累了,扯长身子就睡觉。第二天又开始劳动、睡觉,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但简单中透着明亮、清晰、恬然、干净,没有任何杂质、邪念、烦恼。这,也是一种生活,一种现代人求之不得的田园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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