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下雨,没心情出去闲逛,做完家务,上网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文字,有些人离开了,有些人走远了,曾经无话不谈的挚友,真心待过的路人,走着走着,慢慢的,都走散了。
虽说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可有些好友的突然消失,还是很舍不得,网络也是小社会,从素质品性上,也分三六九等,同现实生活中一样,能遇着,就是福气。那么多个日日夜夜的陪伴和相守,不该全是为了某一天的突然别离。
也许,哪一天,就轮到我了。
删除了一些文字,删除了一些照片,删除了一些心情,每年,我都会定期对过往做一些清除整理,身体一直不太好,总担心那百分之一的猝不及防。
2
去年暑假回去,一表侄见了我,打趣说:“姑姑小时候就很叛逆。”是的,我从小就不怎么按规矩出牌,不像别的孩子那么乖巧,会说甜话讨人疼,我爱安静,爱自在,爱瞎想,小小年龄,就有一桩本事,能从大人的上半句话里揣摩出未说完的下半句来。
童年时在亲戚家玩,一过路的阴阳先生停下来,看了看我,摸摸我小小的头,咕噜说:“长的太灵性,命不好的。”
但是会读书。五岁时父亲住院手术,母亲要去陪床照顾,我就跟着哥哥姐姐去学校,还不到启蒙的年龄,不算正式上学,为了让我不瞎闹,当老师的大姐给了我一套书本,让我坐在教室里,跟那些大我一两岁的孩子一起上课下课,每次考试,我也跟着考,都是双百分。
从小就喜欢安安静静的躲在一边看书,太小的时候,识字不多,看图画书,长大些后,会查字典了,便开始看文学书。在那个年代,一个十岁左右的孩子,就知道托尔斯泰司汤达,在那方圆数十里的小地方,我是唯一的。
从小学到中学,我的作文一直都是范本一类的,常常被老师拿到课堂上朗读。
念高中时,班主任用我的名字做谜底,打了两个谜语,一是‘飞檐欲横天’,一是‘赤日高照’。
因为小时候小小的和别人不一样,不少亲友近邻都在心里琢磨这孩子长大后究竟会怎样。
可有时不得不承认,是有命运这一说的。书看多了,心就大了,很多人很多事在我眼里渐渐变得轻飘,那会儿,我青春的'血管里汩汩奔流着的,不再是平缓的小溪,那滚沸滚沸的热血,其浩瀚堪比长江黄河。
终于,在上世纪九十年代一个雾蒙蒙的清晨,我拎着一个小小的旅行箱,顶着舆论的压力,南下了广东,路边沾着露水的花草不舍地拽着我的裤脚,我没有回头,一步一步,故乡模糊在身后。这一别,就是十多年。
3
自古文人多寂寞。我算不得文人,可是我一样也贪恋寂寞。
打小就讨厌挤在人堆里跟风起哄,太热闹的地方,一般是不大会有我的身影的,我习惯了在自己的世界里,安静地思考,默默地行走。
九十年代的深圳,被外界批判成是文化的沙漠,人人都在为金钱而奋斗,唯有我不合时宜的坚持着阅读。
别的女孩子挑选男朋友不是挑大款就是挑吃香的海归,而我的标准却是那么天真:秦汉的眼睛,周润发的神态,最重要的,是在对视的那一瞬间,一定要让我砰然心动。
那年头的深圳人都是奔物质去的,来去匆匆,心神不定,难得见到一双清澈的眼睛,幸运的是在某一月某一天的黄昏,我终于遇到了;不幸的是,那美好的遇见所带来的,却是痛彻心扉的殇。
婚宴,财产,黑道,白道,早逝的生命,黄山顶上挺着大肚子的生死抉择、、、、、、很久没有去回想往事了,可那些记忆和疼痛,一直都在。
4
今生,我注定是一个独行者,因为唯美,还因为种种的不妥协。
一熟人数落我:“这个年龄,也该学乖了,怎么还那么多棱角!”说这话的前提,是因为偌大一个部门,就我一人没给领导送礼。
细究起来,我的不妥协的性格,一半从娘胎带来,还有一半是在成长的过程中,没有受到太多的约束,随风渐长的。我们是大家族,四房加起来,我们这一辈有五十多个兄弟姐妹,而我是最小的,各方的宠爱齐聚一身。
记忆中有两件往事比较难忘。童年在叔叔婶婶家过暑假,傍晚时分,无意中在门外听到姨奶奶和婶婶说了我一句什么,我转身拔腿就跑,一个不到九岁的孩子,黑不隆冬,跌跌撞撞,凭着不甚清晰的记忆,步行十多公里,于黎明时分摸回了家。
读初中时,一个周末,随哥嫂去给大嫂的父亲祝寿,返程的那一天,早上起来,哥嫂不知为什么事起了争执,误了每天一趟的长途班车,我怕耽误第二天的考试,见哥嫂忙着吵架,顾不上我,就说要步行回家,临近中午出发,穿着半高跟凉鞋一路小跑,回到小城已是晚上,第二天起来,小腿肿的又白又粗,像萝卜,路也不能走,后来才知道我那天走了四十多公里。那一年,我也才十三岁。
日子如水,转眼人到中年。
这个世界,一直很冷很成熟,就算再卑躬屈膝,也未必会让它变得温暖和天真。生命中的每一天都是途经,每一分每一秒,每一个路口,每一个拐角,都不可重来。与其违心地事事妥协,不如多听听自己内心的呢喃,心静了,阳光才照的进来。
这世上,总有些生命,会冲
破荆棘,固执地沿着自己的轨迹前行展示,踩出一条有脚印的路,成为风景的一部分。想到这里,我莫名的有些感动,脸上痒痒的,抹了一把,摊开手心,湿湿的,全是泪。
【旁白散文】相关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