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身体很肥胖,一米七八的个头,足足一百一十公斤的重量,不仅生活起居行动迟缓,而且渐渐酿成“三高”症候。有同事和熟人见面招呼:“胖子胖子弥勒佛,你得去献献血才好,对你的身体有好处呢。”此种提醒,如洪钟大吕,于我的身体不佳状况,真是振聋发聩。于是,不需要谁动员,便主动寻找机会献血。见有接受无偿献血的医疗用车停靠街头巷尾,跃跃欲试,靠拢车辆,接近医护人员,提出无偿献血的要求:“姑娘,我的血,充足得很啊。来,请你帮我抽掉几百cc……”说着话,把袖管高高捋起,伸出胳臂,眼神与胳臂平行,做出一副不惧怕针扎血流状态来,候着护士姑娘把扎胳臂的橡皮管管绑扎上来。护士姑娘却是首先热情搭话:“谢谢先生对无偿献血公益事业的热情支持。请问先生您年岁多大?有无三高疾病?有无传染疾病——按照医学规定,年满六十岁和有三高疾病者,不属于无偿献血的范围。”
护士姑娘这么一说,我算是三条黄瓜殃了两条半,因为而今眼目下,我的年岁已经六十开外,虽然没有什么传染性疾病,却有较为严重的“三高”症候,属于不可以无偿献血的人群。诚可谓乘兴而来,扫兴而去。然而,我一直还保持着着要无偿献血的愿望。这不仅仅是为着作为一名老共产党员要带头参与社会公益事业的信条使然,更不是为着自己肥胖身体献血后的`舒适使然,而是因为我的患了重大疾病——“亚急性重症肝炎”长子接受了别人的无偿献血、延长了十天生命后——父亲代子感恩无偿献血人的情愫使然。
那还是1995年秋季,我的长子患上了急性黄疸肝炎,因为小小县城医院医疗条件差,等待市里化验“两对半”结果足足等待了七天而使病情恶化。急忙驱车转十堰太和医院传染科就医,经检查,已经成为“重症肝炎”。长子的所谓重症肝炎其实是急性肝硬化肝坏死,天天打着“扩肝素”点滴和外国进口白蛋白,身体上还是遍布出血点,大便逞黑色血糊糊状。主治医生说,这种病中国人是十万分之一,要想痊愈,得到美国去更换全身的血液。
老天不公啊,这个可怕的十万分之一,不该降落到我这个深山小县清贫的群众文化干部家庭来,哪里有经济条件去美国啊?何况孩子已经经受不起、也没有时间经受千山万水异国他乡的旅途折腾啊。
为了延续长子来日无几的生命,天天得给补充血液。偏偏长子的血型不是a型,不是b型,不是o型,也不是ab型,而是罕见的rh阴性ab型!当年,市区所有医院的血源库存中,只有一处少量库存罕见的rh阴性ab型,供给我的长子享用了三四天以后就再也没有了。这三四天罕见的rh阴性ab型血液的供给,为我的长子延续了十天生命后,病魔就无情地夺走了一个年仅22岁的鲜活生命!
虽然我的长子只多延续了十天的生命,作为父母当时的心情而言,能为孩子多延长一天、一个时辰生命也是好的。而这十天年轻生命的延续,是来自于他人的无偿献血,来自于罕见的血液奉献啊。
为着感恩他人的无偿献血延长了我的长子的十天生命,所以我一直有着无偿献血的愿望。遗憾的是,这个良好愿望今生难以实现了,因为我已经是六十有四的人了,且三高症候日渐加重,说不定日后早晚哪一天也得接受他人的无偿献血了。
如此说来,无偿献血公益事业真是善莫大焉——有了充足的血源,就能延续很多条不应早逝的生命。血,可以再生,再造;生命却一去不复返,虽然可以再生——那是另一条生命的出现,不是原来一条生命的保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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