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昆明,住在地台寺,云南著名诗散文家陈朝慧老师家,就靠近了宁静,心情很好,一夜睡得倒是很香。
生活在昆明这样繁华浮躁喧嚣的大城市,还能够靠近宁静,对于云南师范大学的恩师们来说,对于喜爱读书和写作的陈老师来说,倒确实都是一种难得的福气。
地台寺在昆明市区的西北角,是云南师范大学的教师住宅小区,虽然在闹市,但是因为师大教师宿舍区地台寺一代原来是个公园,自成一个院落,也就隔开了城市的喧嚣烦乱。虽然不靠近村庄、田地、庄稼、山脉、河流和牛羊,却也靠近了宁静。
夜里没有吵闹声,没有汽车声。只是听到远远的地方有滴水声,单一枯燥,咚——咚——咚——咚……很刺耳,我知道不是下雨,猜测是有人家楼顶的太阳能热水罐漏水,滴下来落在谁家防盗网顶的铁皮瓦上。
其实,最靠近宁静的当然是村庄、田地、庄稼、山脉、河流和牛羊,是矮草房和瓦房,是土气十足的乡村生命,而不是城市,不是摩天大楼,不是摩登的城市生命。
雨滴落在乡村世界,落在屋瓦上,落在树叶上,落在庄稼上,落进水田里,落进河面上,有声音,叮咚叮咚,滴答滴答,淅唰淅唰,淅沥桫椤,但是悦耳,恰好给人宁静的感觉,叫人心里也宁静,不会象雨滴、水滴滴落在城市里这样刺耳,这样叫人觉得烦躁。
在楚雄,我也是寄居在城里,州教育小区,离街道公路太近,整夜汽车声震耳,人声不断,甚至经常可闻有人大声喧哗,我总是心情烦躁,夜里睡眠长期严重不好。但是,没有什么办法。
就喜欢乡村,喜欢忙中偷闲,回到我的乡村世界里去。
乡村的夜是宁静的,有很好的黑幕天空,利于疲劳了一天的人们找到自我,躲进宁静里休息,没有车子的尖叫,没有火车的轰鸣,没有如昼的不夜灯光,虽然也会有狗吠牛哞,鸡鸣鸟啼,也会有呼啦啦的风声,噼里啪啦的雨声,但是总给人和谐、宁谧、惬意和慵懒的感觉。
乡村的白天,也是宁静的。清晨的炊烟,日出的出牧,日暮的归园,宁静;农夫扶犁,吆喝着水牛犁地耕田,挥动着锄头挖地,宁静;村妇们披着蓑衣,戴着斗笠,在水田里插秧,或者戴着草帽,在山地里割麦子,掰玉米,宁静;狗在村口走来走去,或者在院落深处酣眠,村鸡在村路边刨食,宁静……
我总是渴望宁静,怀念我那个自己总以为比城市里宁静得多的老家乡村世界。
其实,虽然都渴望环境宁静,但是在这个喧嚣烦乱的社会,要想找到真正宁静的桃花源,已经不可能。最主要的,是要有一颗宁静的心,以平常心态,冷静头脑对待瞬息万变的社会,应付猝然而至的社会风浪,笑对社会的喧嚣烦乱,“不管风吹浪打,胜似闲庭信步”,“任尔东西南北风,我自岿然不动”。
去年的一天,天空乌云密布,雷声吓人,暴雨如注,行路的我寄住在一个山村人家。偶然看见,在高高的山头上,在岩石缝里,有一个小小的、温暖的鸟巢,小鸟一家依然在温暖地过着日子,它们相互关爱,没有被吓倒,它们知道,暴风雨总会过去,阳光总会露出笑脸。
我寄住的人家,只有几间落伍的青灰瓦房,一院泥地,却打扫得干干净净。主人的儿子去年得了癌症,壮年夭折,留下两个快要上学的小女孩,和衰老的爷爷奶奶,今年,小姑娘中的姐姐又得了心脏病。真是祸不单行。但是白发的老主人两口子,和他们的儿媳妇,一个瘦弱的小少妇,却没有沉浸在悲痛和绝望里,依然在乐观的生活,努力的经营他们的农家小院子。在这寒冷可怕的暴风雨中,我一走进这农家小院子,就感觉到了生机和温暖的气息。他们很乐观,说要攒钱给小女孩治病,还要供两个小女孩上学,上大学,爷爷是石匠,雕凿石器卖,媳妇种植了很多芋头山药,老奶奶则养了很多鸡,而两个小女孩,放学后放牛,找猪食野草。
看着这一家人,我不再感到暴风雨吓人,相信明天绝对是阳光明媚,相信他们和我自己的明天也肯定是阳光明媚。
其实,不管人生中有多少噪音,有多么喧嚣烦躁,不管有多少挫折、失败和打击,我们都要保持一颗宁静的心,心静自然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