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从我小的时候,我们这里各个村的人们都吃村里大井里的水。那时绝大多数村里的大井已不只是一口,井的多少要根据村的大小和人口多少而定,那时我们村里有四口大井。
但从我记事之前村民们吃大井里的水吃了多长时间,吃了几个朝代了?这事我长大后曾经问过村里的老人,可他们也说不清,都说反正已经很久远了。
因我家靠近村的东边住着,所以就吃村里最东边这口大井里的水。那时各个村里每口大井差不多都有个具体的小名,比如说前街的井、后街的井、或是胡同里的井什么的,我们家吃水的这口大井,村里的人们全给叫“东井”。虽然这口东井的名没有什么特殊意义,是按照这口井在村里的方位给叫的,但这口东井在全村人们心目中却很有名望,因这口东井里的水和村里其它几口井里的水比不仅好喝,而且还是做豆腐最好的用水,很多人可能都知道有的井里的水虽然能饮用,但用来做豆腐却不行,就因这我们村里很多人家吃水时都愿到东井来担水,有时邻村做豆腐用水紧张时,也到这东井来弄水。
据说以前这口东井的井口上是安装辘轳来的,村里人们来担水时是用辘轳往上绞水的。后来是因为辘轳经常出故障还是有什么原因,人们就干脆不使用辘轳了,来担水时就用水扁担往上拔水。从我记事时起这口东井上就已经没有辘轳了,人们就一直这样用水扁担往上拔水,当然也有人不时的用绳子从井里往上抜水的。其实用水扁担从井里往上抜水只是比用辘轳往上绞水费点力,但却比用辘轳省事。
我在这东井里担的水要比村里同年龄段的人们担得多,在我还担不动大人们用的那样大水桶时,我就总念叨着让父亲啥时去市里时一定给我买来一对半大的水桶来,后来父亲终于满足了我的要求,一次去市里办事时就随便给我买来了一对半大的小水桶。于是我就开始从这东井里不仅为家里担生活用水,还担浇园子的水,从此我家园子里的菜就长得水灵了。担了二年小水桶后我就换上了大人们用的那样的大水桶了。以后父亲为生产队里做豆腐,我为了减轻父亲从东井往生产队豆腐坊担水远的劳累,我还得天天帮父亲从东井往生产队的豆腐坊担几担水。
就因我这担水,还担出了我在恋爱当中的故事。这是我和爱人刚开始恋爱时候的事。我担水的这口东井就在她家大门口外前面约四十米处,因她家离这东井近,她也不时的为她家里担水,当然不是说我们俩有那意思了她就到这井来担水了,没和我有那意思之前她也到这井来担水。神秘的是我以前担水时很少碰到她也来担水,可现在我一来担水刚到井沿这,她经常准当的担着水桶从她家大门口出来了,有多次准得我们俩同时到了井沿这!我心想她咋就能知道我啥时候来担水呢?这事我俩绝对没有事先约定,再说我每天担水也没有准确的时间,所以说处在恋爱时的年轻人可能有一种超常的心有灵犀?我俩担水“碰”到一块时,她就微笑着把水桶往井沿那一放,人家并没说叫我抜水,可这事那咱还她用说嘛,我就主动的为她把两水桶水从井里拔上来了。虽然以前她自己也拔过水,但现在我能看着她有些费劲、且要加着小心紧站到井沿边上抜水嘛。再说她赶在我担水时来担水为了啥,这咱得明白,这一是为了找个理由和我见个面说说话,更是为了分享一下我为她抜水时,这恋爱时所获得的甜蜜!
之所以要说这么多我俩那时在大井担水时的美好回忆,其实是为了说那时村里的人们到大井担水碰到一块时经常说说笑笑的场面,如那时谁碰到村里的老人或是妇女拔水吃力时,就会主动热情地帮着把水给抜上来。那时每个村里的大井都联系着村民们之间的情感,那时的人们不时的亲切地说:“我们是吃一个井水长大的呀!”一听这话,人们的心里立刻就感到特别的亲近!于是对村里的大井更有着血缘一般的亲情!
如今我们这有的村早已经安上了自来水,有的村几乎家家院里打了深井,往井里放个水泵,啥时用水时一按电闸水就像自来水一样省力,所以各村以前的大井再也没人去担水了,且有的大井已经废弃!
但曾经吃过当年村里大井水的人们,每当想起村里的大井时,心中依然会涌起昔日的浓浓的村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