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有一个无比准确的词汇,它涵盖了整个月中的每一个白天黑夜,让我心悦诚服地接受着它又无法挣脱它的羁绊,这个词,它是那么地无奈而让人轻易屈从,这个月,因为它的无处不在,还因为它不依不挠地追随,变的漫长而焦虑起来,这个词,其实是那么简单,那么平庸,那么地随便,那么地耿耿忠心地跟随在我们的身后。它,就是等待。
从月初的第一场的雨里,我们就开始等待有阳光的时光了。那些个阴雨连绵的日子里,我们湿漉漉地走过黑暗的白天,又在无比郁闷的黑夜里湿漉漉地辗转反侧,连梦都不再干燥,不再使人轻易感受到美好的虚幻,更无蝶无风,无花无草。事实上,这个月里的夜晚,都是一些阴暗多疑的夜晚,在这样的夜晚,我们也不可能安心地睡去,因为多牵挂,便苦苦地追问着自己,然后再寻一些可安慰的答案来自欺欺人。这其实并没有什么不好,因为是一个人的舞蹈,而生出一些自责和埋怨,但也不敢说出来,便在阴雨中一遍遍地付诸于窗外的残枝败叶中。渴望一阵风,可穿越时空,将我和愿望里的人拉的近些,拉到近处,在阴雨绵延中,不至于太冷漠太生疏太慵懒。
阴雨漫长的浸淫和侵袭,轻易淋湿空中飞舞盘旋的大鸟们的翅膀,它们是委屈的,并又怨恨于我,事实上,也有干燥温暖的空隙可供它们如常地舞动,张扬,漫步,但阴雨又将我的心情弄的异常糟糕,我经常在早上的阴暗中拧干自己被淋湿的心境,但因为皱巴巴的不再光滑如绸,便也无法照看那些大鸟们了,它们却是安静的,缩着头,呆在等待这个冷漠的词汇里,在那些一整天一整天的空白中,不留任何一点来过或者走去的痕迹。我便又将恨给了另外的人,他怎么能若我般懒散,若我般冷寂,若我般焦燥。但转念,这场阴雨,并不是我天空里唯一的漫漶,他恰巧在这个月里也被派遣过来,如此我们是一样的被阴雨包围并一起淋着,每个白天和黑夜,我们会看到同一股雨水打湿我们的窗帘,也会看到同一片乌云笼罩我们的心境,甚至,我伸手的时候,他也正好将窗户打开,雨不大,但密,轻易地落满手指间的缝隙中,并不曾选择停留,便又从指缝间溜走,像,时光,像指间流沙,像,那些飞舞过给我们带来希望和悸动的大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