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姜抒情散文

时间:2021-08-31

  我从小就喜欢吃生姜,但我只吃两种味儿的生姜,一是被白花花的纯盐腌渍过的生姜,咸味儿完全渗进了姜的内部,附着在每一根细小的纤维上面,生脆,厚实。再就是被乡村的黄豆酱酱过的生姜,黑黑的,黏黏的,却又是另一番滋味。不过,这种滋味的生姜早已变成了回忆。

生姜抒情散文

  小时候,生姜是稀罕物儿,因为父亲爱吃的缘故,母亲常常买个一斤半斤的,放搁陶罐里腌着,藏起来,只是在劳累或是生病的时候才从里面用筷子夹起一两片,供父亲品尝。而我们常常是得不到这种机会的,只有在旁边看着的份。家里没人的时候,我在家里翻了个遍,还是没能找到生姜的藏身之所。

  终于有一天,我发现了生姜的秘密,那种兴奋劲,无异于哥伦布发现了新大陆。开始的时候,不动声色,等到妈妈转身,我下手了。最初是一片两片,嚼在嘴里,咸辣味从腮帮传递开去,随着唾液滑落,一直抵达到心口的位置,舒服极了。我通常不是用牙齿咬,那样太过浪费,好日子留着慢慢过,我总是用舌尖细细的抿,一点一点的把姜汁吸尽,如同昆虫用触角吸食禾苗上的汁液,然后再把只剩了一副骨头架子的生姜吃下去,即使满头大汗,也乐此不彼。

  妈妈最终发现了这个秘密,于是把生姜罐转移了,我也不想捅破这个迷局,免得“此地无银三百两”,但内心里无时无刻不在向往着腌生姜的美味。等再次寻到生姜罐的时候,我无法保持此前的优雅了,偷偷的摘下一小半,用另一只玻璃瓶珍藏起来。上学的时候,带一两片,放学的时候,又吃下一两片,很快,玻璃瓶里空空如也。等到再次把黑手伸向妈妈的陶罐时,我被逮了个正着。好在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挨了妈妈的一顿训斥而已。

  那时候,乡村里家家户户都用黄豆酶酱,一个大钵放在户外的石架上、院墙上,旁边放了一个大盖,晚上或是下雨天,也不端回家,把大盖往上一盖了事。需要用酱的时候,就在钵里舀一碗,这种酱不光香气醇厚,味道也很独特,现在无论多好的酱油也都追撵不上。更让人垂涎三尺的是酱钵里通常还藏了好东西,生姜,豆角,刀豆,腌成了酱色,软绵绵的,用筷子在钵里一搅,这些东西便现出了原形,用清水洗净,吃起来,香喷喷的。尤其是用这种方法酱制出来的生姜,我更是钟爱有加。因而户外的酱钵也成了我们孩童当年掠夺的对象。

  后来,乡村里少有人家酶酱了,这种味儿的酱生姜更是难得一见,但生姜的腌制方法却多起来,有糖醋的,有冰姜,有红糖水熬制的,都不合我的口味。为了能让我吃到儿时的味儿,妈妈特地把生姜切得很薄,然后放到酱油里,加一点儿盐,再在上面覆了一块河卵石,期待时间一长,酱油入骨,便有当年酱生姜的味道。几个月过去了,从瓶里取出一块,嚼在嘴里,又酸又辣,完全没有过去酱生姜的味儿。当时,考虑是不是时间短了的原因,于是,隔段时间再尝,还是找不出那种味道。我失望了,干脆倒出了酱油,重又放上了盐,兴许过天把就是另一种味道的美餐了。

  食欲不振的时候,就着可口的生姜倒也能扒上两碗饭。冬天,我怕冷,吃了生姜以后,便觉得浑身暖和起来,感觉有点点火星子在身上冒。据有关资料介绍,生姜有温暖、兴奋、发汗、止呕、解毒等作用,平时多吃一点着实有好处。但民间对如何吃姜有时间上的规范:早姜如参,晚姜如砒霜。我不知道这种说法是否有科学依据,但在我,吃姜基本上是不问时间的,只要想吃了,就用筷子从罐里夹上一两片,一边喝水,一边嚼姜,其味无穷,其乐无穷。

  生生姜我是不吃的,我怕那种辛辣味,而姜的身体里一旦渗透了盐,就变成了我食谱中的最爱。现在,我的家里一年四季都不缺盐腌的生姜片,天天尝,还是尝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