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儿时不懂美与丑的概念,一味地蹦呀跳呀,一点不淑女,上树捣鸟窝,下河摸鱼,下田捉泥鳅,经常把父亲的钓鱼杆挂在柳树上,挨骂了也不悔改,连父亲的鱼网也动过,恢复不了原样自然又挨骂,母亲说我一点也不像女孩子,满山遍野都有我的影子,那时快乐得像一只百灵鸟。
上小学后,我有所收敛,但时不时喜欢和男孩子嚷嚷,学校吵了,我定会拦在我家门前的路上不让他们回家,现在想着:那时有点霸气,天不怕地不怕,连父母都拿我没办法。
上中学后,我离开村小来到十公里外的镇上读书,住在叔叔家,一个星期回家一次,便开始变得淑女起来。那时我开始留了短发,觉得自己不够漂亮,眼睛小,还是单眼皮,好羡慕长双眼皮的女生,但我性格开朗,和同学相处得也不错,叔叔教我语文,也是我班主任,他教了我三年的语文,我真正的习作是从那里开始的,我喜欢看书,叔叔家的书架上都有,所以关于单眼皮的记忆搁浅在书本中。
接着读了三年高中,又认识了许多同学,有好些城里的同学聚在了这个美丽的乡镇。那时的我一直留着短发,娃娃头,开始戴上了眼镜,依旧羡慕长双眼皮的女生,后因一位男生的话,改变了我对自己的看法,这辈子终生难忘,说我那脸型配单眼皮更好看,现在回忆起来,那时的想法是多么幼稚可笑。二十年后同学聚会,不经意提起这件事,笑着笑着才发觉自己有点微老了。
前几天女儿埋怨她爸说:“好看的双眼皮不遗传给我,偏偏遗传了一身肉……”你听听,多像以前的我,我对她说:“你看你不用画眉,你那脸型配单眼皮多好看!心灵美才是真正的美!”女儿便不说话了。
有些话是说过自己听的,便记下四个字:丑女无敌。
二
本以为五月就这么平平淡淡地过。没想到鸳鸯兰给我带来了惊喜。起初只有一朵红色的伸在防盗窗上,女儿在楼下远远瞧见它,便兴奋地告诉我说:“妈妈,喇叭花开花了!"
我一惊,“哪有喇叭花呀!"
女儿还在大声嚷道:“我房间的那一盆呀!你快来看吧!"
我被她拉到了阳台边,真的瞧见那一朵娇艳的花羞答答地开着,不仔细看,还发现不了它的美,形状像极了喇叭,怪不得女儿认为那就是喇叭花。我告诉她说:“这是鸳鸯兰,喇叭花有细长的藤,也叫牵牛花……"这花是前年寄居在吊兰的盆中,一直不得空打理它。每到立夏后,总会开出几朵娉婷的花,亦如长在记忆的田埂上,没心没肺地存活在我的视野,我忙着累着少了一份关注的心。
今早我又看了一眼,发现鸳鸯兰加了几朵,增添了一丝妩媚,红得可人,高高地立在那里,可远观也可近观,我开始惦记上了,拍张照片代替兰花草,花开在立夏,一日看一回。
一直喜欢把文字安放在光阴里,春天,把它挂在桃树李树上。夏天,让它躲在荷花栀子花上;秋天,又让它醉在丰收的田野上。冬天,甘愿化作雪花漫天飞舞。抓一把散落的记忆充饥,才发觉渐行渐远的风筝不再飞满天。拽住的那根线在风中脱离了手掌心,牵手的爱写满人生的里程碑,唱起《同桌的你》,这些沾满记忆的笔迹如影随行。
回访一朋友空间,拜读文章《忽有可想》,很喜欢这句话:在文字中养一坡露水。读罢美文,我单单加一个“圈”字,便命名为一一在文字中圈养一坡露水,把春天请进方寸荧屏,让文字在四季中的永远灿烂无比。
忽有灵感写这些文字,想起写文字的好友,犹如圈养的一坡露水,我写着写着不禁笑了,望着公路两旁的积水,联想到片片叶上晶莹的水珠,满眼的绿意跃入纸上,一些文字,一段往事,总在这春天的雨季铺展开来,闲暇之余,我们奔向同一个平台,写诗,写散文,仿写着唐宋诗词,一个动态,一次惊喜,一句留言,一片温馨,一些评论,关注每天的日常起居。我们这一拨人,过着另一种生活,就如我空间的一坡露水,隔三差五,我去采撷一颗,偶尔想起,思绪飘进记忆的烟火,我在夜晚念着写文的你,文字温润了眼底,或许是一句话,亦或许是喜欢的同一首歌……
上班总是闲的时间多,听她们议论家长里短,我收集一些生活琐碎,微笑着听着谁斗牛牛又赢了,我翻阅着一些生活杂志,不想说话时,信步走进我的文字空间,我在想,每一位写文的人心情大抵都如此吧!喜欢写春,喜欢因雨打芭蕉而对愁眠,因荷花的盛开走进《荷塘月色》,因落叶的飘落忌恨秋天,因冬天的萧条捂紧文字取暖,因等一场雪花的盛开而宁愿煮一个冬天的文字。其实,我们曾如孩童般天真无邪,寄存在文字中的情愫,什么瘦了的西湖水,不与冬风叹马瘦,不与时代话薄凉,这只是一种游离的生活,等我读懂时,岁月已开成一朵美丽的彼岸花。我在文字中圈养着一株小草,那是真实的自我。我在文字中圈养一坡露水,有一滴属于自己,日月生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