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家了,换了室内的许多物件,包括过去的被褥。夫说,应该买一床,我说还是让妈妈帮我絮一床吧。和着春风,早晨没吃饭的胃有点发凉,待到中午可以歇歇脚的时候,盖上母亲的棉被暖了我一世的清凉。
多久了,仿佛处在一个没有知觉的氛围里,因为长大了,工作加担子了,累的时候不能喊痛,苦的时候不能诉一声,甚至欢喜也要极力掩藏着,很多的个性与悲喜都装回了过去的口袋,只留下一个成熟干练的自己,理性地应对每日变才是不变的事物。
这一刻,偷得浮生半日闲。中午时光,连食堂都没有去,怕又少了一寸属于自己的光阴。轻轻地拿来一本书,有一缕轻风,穿过窗帘的缝隙吹过来,盖上那床罩着母亲亲手买的粉色床罩,又是她一针一线絮的被子,一股幸福的暖意荡漾在心头。
这床被子不知道是母亲给我絮的第多少床了。母亲的身体原本是不好的,二十多年的糖尿病了,我们结婚后,家里的饭菜几乎都父亲包下了。可是,只要我们三个孩子中的任何一个回家了,她都要拿起饭锅自己煮饭,若是我们无意说哪个菜热了或者是凉了,生性要强的她还会再弄一遍,那时,仿佛看她是不知道疲惫的。
一向小资的我,和文化不是很多的母亲,我是不会和她说那个爱字的。
“怎么又在家里絮被子了,那多累啊。”我满口的不高兴,却是满心的心疼。
絮被在我眼里是天下最难的事情,甚至比我做过的动迁事情还要难。已是人母的我学会了包饺子,烙饼,炒菜,甚至是一些难弄的小菜,可是,唯独对这絮被子的活计是望洋兴叹。
有一日,我下班匆匆地回家了,看见母亲竟然事先都未告知一声,即来到了我家,将她的宝贝(各色褥面,棉花)带到我的家中,自已在阳光下一头的汗水,低着头,不时地将线咬折。
看我一脸心疼的“怒意”她不以为然地说到:
“三宝睡觉总是出汗,应该是被子厚肺热了,男孩子可不能盖得太多。我絮一床薄一些的,长短按照他身高来的,保证比外面卖的强十倍。”
母亲说到所爱的外孙子的时候,特别想到心爱的外孙子盖上她絮的被子就会少遭一些罪的时候,甚至露出了小孩子般的欢喜。手里的针线也加快了速度。不知为什么,看见她的样子我的眼里却晶莹出了泪花。
“妈,您这是活着,要是没有你那一天,我找谁去给我絮被子啊。”感性又一时激动的我竟口不遮拦。
“这我也想好了,趁我现在身体还能动弹,没事我就多絮几床,管得你们烦不烦的,只要够你们这几个孩子盖的就好。”母亲很自然地说着,伴着她的一针一线,伴着她熟练的取棉花,又贴在那柔柔的被子上,还有她那儿偶尔会扎了一下的手指,自己无意地用嘴吸了一下,然后,又挪开我担心她站久会疲倦的椅子,哈着腰躬着身子开始絮她的江山,她的爱。
不知为何,我不敢再看她每添一岁又变小的身体,转过头将眼晴置向远方,泪水顺着面颊滴滴地流下来。我知道,就是母亲的这份爱支持着我去做难以承受的生命之重,更多的种种。
五月,有爱,有芬芳。值生日之际,母亲节到来之时,请允许我用这种方式表达对母亲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