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这一阶段，会这样回答问题。

　　“最近在忙些什么啊？”

　　“跳舞。”

　　或者：“你们每天都做些什么？”

　　“跳舞。”

　　听上去，我们过得很悠闲自在啊。

　　前段时间，为了参加大合唱比赛，每天下午都在唱歌。

　　现在每天都要跳舞。

　　唱歌跳舞的人生，是否就很轻松快乐呢？

　　2

　　大合唱之后，我嗓子肿了二十多天。吃各种药，都没有效果。

　　至于舞蹈……

　　三十几度那些天，中暑N次。

　　腰痛。

　　肌肉痛。

　　排练，不能耽误，夏天未能出游。

　　江边一直在换地面砖，导致我们的“嫩江之夏”文艺演出，变成了“嫩江之秋。”

　　一些计划好的事，统统因为跳舞泡了汤。

　　其实，最重要的就是自由吧。

　　因为这次活动，暂时失去了自由。

　　其实，辛苦的地方，还有很多。

　　可是，我现在发现，自己已经懒得提，懒得写。

　　3

　　“很多别人看起来很好的事，当事人不一定觉得很好。”

　　很多年前，田问苍这样说过。

　　4

　　不过，也有益处。

　　我从未流过这么多的汗水。

　　发觉身体很舒服。

　　不能停下来。

　　要坚持运动。

　　5

　　有自尊心受挫的时候。

　　比如，领导们在看着，舞蹈老师恰好在纠正动作，恰好注意到我们这排，几次提到我的名字……

　　有想笑的时候。

　　比如，一个一向严厉的领导，在看完我们彩排后，表扬了我。从前她一直默认我没有文艺细胞的……

　　从小，我也一直默认自己没有文艺细胞的……

　　现在，其实也没有……

　　汪强看过我们去年的舞蹈视频说，象做操。还没有他妈跳得好。

　　6

　　去真正的舞台试台时，大家都希望快点结束，好去休息。

　　毕竟五点半开始，已经三个半小时过去了，比我们正常一上午的上班时间还长。

　　模特步的教练，是个年轻的男孩子。也许不年轻，但看上去如此。他抢着往台上贴标志位置的胶带。又对我们的老师说，他们只有三个造型，让他们先排练。

　　明明我们正在进行啊，我们也只有几个动作就结束了。

　　但他还是领着他的“姑娘们”，抢占了场地。

　　“三个造型”，造型了很久。

　　同事姐姐笑：“让着点他吧，他是女人。”

　　据说某天，某个姐姐去看他们排练，正看到他掩嘴一笑，“顿时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本来很热，顿时凉快了。”

　　我没见过他笑，只觉得姐姐们形容起事情来，真是刁钻。

　　7

　　在影楼化妆后。大家互相看着彼此。

　　一个一向温柔的姐姐，被画成了蓝色妖姬。

　　我去看她时，她回头望我一下，顿时吓了我一跳。

　　这眼睛，也太大，太凶利了。

　　她适合此时拿上一把枪。象过去电影里的标准女特务。

　　大部分人，还是挺漂亮的。浓妆艳抹之下，有些陌生。

　　同事姐姐：“回到家，老公应该很高兴。花十五块钱，就换个媳妇。”

　　演出前，一同事老公见到自己妻子：“怎么出去一天，就整成这样了……”

　　8

　　本来以为，做头发用不了多久。本来以为，一上午可以尽情休息。

　　没想到……

　　铺垫之后，接下来肯定会写：没想到。

　　没想到编那么多细细的小辫子，十几个人互相编，也直到十二点多才结束。

　　我习惯懒散，经常在火车快开的时候，才匆忙去过站台，一路狂奔。

　　当然，不敢对飞机这样……

　　以后做别的事，还是要提前一些，给自己留些空闲时间，应对那些可能发生的意外情况吧。

　　意外还是经常会发生的。

　　我有生以来都没编过这么多辫子。

　　后来光解，就解了很久。

　　一边解，一边想，姐姐们给我绑得怎么这样结实……

　　9

　　有一个姐姐的头发没有烫过，没有染过，没有被破坏过……非常之黑。乌黑，浓密，柔顺，丝滑……所有的广告词，都能用在她头发上。

　　手感非常之好。

　　再给别人编，就觉得别人头发焦黄（染过）、粗糙（烫伤了），如同乱麻。

　　决定以后也不烫不染，绝对维持天然。

　　虽然榜样的发型看上去很老土。

　　就是每天绑个马尾辫。

　　但我仍准备学习之。

　　10

　　亲友去捧场。有时觉得，我们更多的时候，是为了这些熟悉的人而展现自我的。

　　朋友们带了几个相机，录像机，忙碌着。

　　非常令人感动。

　　但我不喜欢诉说感动。

　　俺是婉转滴人……

　　等以后看我的行动吧。

　　11

　　每个女人都生着一颗出风头的心。

　　谁都想最美，最好。

　　都喜欢面对镜头。

　　都喜欢做主角。

　　而关心你的，只有亲友们。

　　所以每个人最后留下的照片，多是有自己的身影。

　　而来拍照的亲友们，也多关注自己人。

　　12

　　其实舞蹈，不过是台上那十几分钟。

　　难道我们准备了这么久，就为了这一刻么？

　　而天时地利，都不能展现出精彩的瞬间。

　　有的观众，怕被雨淋到，已经先行离去了。

　　天却不如人愿，已经黑了。

　　云层厚重，阴得厉害，好在雨是在之后下的。

　　我带着残妆，和没有来得换的藏族裙子，走在回家的路上，有些茫然。

　　好在只有不到五分钟就到家了。

　　锦衣夜行？

　　一切结束得不甚真实。以后不用带着这么罗嗦的一堆东西去单位了。以后也不用惦记什么时间还得练舞蹈了。

　　却仿佛明天还得继续这些事情。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这已经成了生活中的一部分。

　　包括偶尔的疲惫和压力。

　　13

　　以后，如果去外省，举行篝火晚会的话，我会跳基本的步法了。

　　想想和朋友们起舞的感觉……

　　当然，很难和很多投缘的朋友，一起出行。

　　就象生活中，你不能聚集很多喜欢的人在身边一样。

　　每天要面对很多没有感觉的人，一起共处，一起结伴的，多是和你关系平平的人。

　　比如，同事。

　　比如，路人。

　　或许这样，你才格外珍惜和亲友、知己、爱人相处的时光吧。

　　14

　　人生得意需尽欢。

　　其实跳舞是很枯燥的事。

　　就象钢琴听起来很优美。

　　然而练琴的人很沉闷一样。

　　音乐响起时，我们跳的每一步，都是预先设计好的。

　　每一个动作，都是老师规定好的。

　　一步不能走错。一个动作不能有失。

　　偏偏老师还让你加上陶醉表情。

　　对观众笑，展示你的欢快自在。

　　生活中很多事情也一样吧。

　　工作、学习、婚姻，都仿佛有一双冥冥中的手，在指挥着你的人生，在主宰着你的一些行为。

　　我们获得的自由，是有限的。

　　有一些选择。比如，你可以选择跳错。你可以选择不跳。

　　你可以选择不学习。你也可以选择不工作。可以种种消极抵抗。

　　可以彻底反叛。如果你有能力承担自由的后果。

　　否则，就这样按部就班，选择是快乐的完成，还是愁眉苦脸的应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