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分地的怀念散文

时间:2021-08-31

  xx91年春我在一所乡村中学工作,那时候我有一块大约二分多的旱地。

二分地的怀念散文

  地在学校对面小山的山坡上,山坡下面是附近几个村子的当家塘;地在塘的南边,在山的北麓,说是山,其实就是一个小丘或小山包,既无山的高耸入云,更无沟壑纵横,只有几处浅浅的山坳,长满杂树、荆棘、蒿草,典型的江淮丘陵地貌。闲暇时,镇上的人喜欢沿着蜿蜒的山道散步;清晨与傍晚总有放牛人将牛驱赶上山吃草;白云在天空缓缓地飘,牛儿慢慢地啃食着青草;平日里山坡上走过最多的人是匆匆忙忙的农人,去山的那一边去春种秋收,插禾除草。

  这块地是我婶婶的开荒地,我成家之后经济艰难,她送给我作为菜地;山是乡集体财产,婶母开垦出的是两块菜园,菜园中间夹着一条长满荆棘和杂树的过道,两处相对分开;当时我一个月64元的工资仅够我们一家生活、开支,日子过得紧紧巴巴;于是我就想到改善生活,开山造地,向土地谋财富,向我的婶母要了这块地,当时我的想法就是确保平日里蔬菜自保。

  地要来之后,我首先把地翻耕一遍;地的主要元素是黄土,砂砾和鹅卵石,所以我要将里面的鹅卵石、草根用一个篾筐装起来,把鹅卵石集中在地头铺成一条长长的界线;然后我想把两块菜地中的荆棘杂树除掉;但要将它们消灭却非常困难;树别看不大,根却盘结在一起向下、左右延伸。要除掉它们颇费掉我的一些功夫,花了我几个周末的时间;第一个周末穿上一套旧衣服,戴一副手套,先用铁锹,砍柴刀把地面长出来的东西逐一清除,衣服在第一天就被撕开两个口子,脸被树枝划破了一处,手磨出血泡,傍晚回家时左右邻居见了,都说我像丐帮帮主;休息一周后再战,忍着手心刚刚结疤的血泡痛,用铁锹再掘地三尺,左右开工把树根掏出来,晾在路边,晒干准备作为烧火材料。 接下来的几个周末就是施肥,挑几担粪,拌上一些草木灰,再从街上买回一些磷肥、复合肥洒在地里,整地就结束了。妻子将这块地分为两个部分,第一部分是菜园,当时我们移栽了一些空心菜、辣椒、茄子、黄瓜,种了南瓜,瓠子;第二部分我们买了一些花生种在地里,前期工作基本完成。

  人一旦有了地,心就被束缚在地里,就有一种牵绊。每日放完学后总喜欢去看看,浇浇水、除草、看空心菜一周又长出新叶杆,够一顿吃的,赶紧摘下来;欣赏南瓜、瓠子的第一颗苗破土而出,一夜之间他又长高了许多,一种柔柔的生命的感觉在心里生长;辣椒开花了,一朵朵像白色的小星星点缀在绿色当中,我们想象不久辣椒缀满辣椒秧的景象;最可爱的是黄瓜,宽宽的叶子,毛茸茸的藤蔓,缀着几朵黄花,可能还结着一个毛茸茸的小黄瓜;第一天你看它还像一个柔柔的毛毛虫,第二天它就顶花长出长长了一截,再过两天它就可以食用了;天气晴朗时,总有蜜蜂或成群的蝴蝶上下翻飞,呼朋引伴。最高兴的事是每日总能从菜园里或多或少有了收获,两条黄瓜,几个辣椒;西红柿炒两个鸡蛋就可以给我的女儿中午加一个餐;空心菜里加上几个辣椒就是一道天然的下饭好菜;茄子放饭锅里蒸,吃饭时捞起来,加一点菜籽油、盐、猪油,比饭店的任何招牌菜都不差;瓠子开结时,一条又一条,吃不完的,左右隔壁一家送一条,换来来了邻居的一声声感谢和赞美。劳动带来了快乐,简单的生活,快乐和美味都由自己创造,和谐生活由此产生。

  在那几年我一直带毕业班的课,每日就从教室到寝室;有了菜地就有了一块休闲的好去处,每日批改作业完毕,就和妻子、女儿一起去浇菜园,一家人荷锄挎篮,谈笑风生,其乐融融,生活的压力一一排解。记得有一个周六,白天我们一家在起花生,晚间回家后妻子、女儿入睡,我在台灯下给学生批阅试卷,到十二点多才完工,又累又饥,想起白天收的红薯,吃了一个,解饥又解渴,觉得那是人间最纯净的的美味。我的教学成绩和教学经验就在那几年取得的,连续五年我所带的班级在全县中考中都名列前茅,赢得了学生家长和学校领导的一致好评,个人有了成绩,学校也步入发展的快车道。

  人勤地不懒, 我的二分地里收获了许多,解决了生活中的一些实际困难;每年两季,冬春季节种油菜,每年收几斤菜籽油,可以吃两个月;夏秋季收一些杂粮,第一年我收了十几斤的花生,炒熟就是一家人冬春的零食;第二年收了半尼龙袋的棉花,弹好后给女儿做了一件小棉袄;第三年我收了两袋山芋,红色的山芋温暖了整个冬季;我成为学校令人羡慕的种粮大户。随着农村形势的发展,乡政府大力发展蚕桑事业,栽桑养蚕;我和妻子积极响应政府号召,退出菜园,匆忙把菜地收干净,便很少去关注它。只有每年的四五月份,我带女儿去小山头摘桑葚,看见那块地的桑树长得又高又长,红红的桑果高高地挂在树头,需要带一个竹竿去打,心理便有一种柔柔的、似曾相识的感觉,觉得自己在菜地的努力没有白费,树比别处都高出一截;一种无名的喜悦爬上心头。

  岁月荏苒,青春不再,生活越来越好;可是二分地却时不时的从我的记忆中跳出,勾起我对往事的回忆;黄黄的南瓜、紫色的茄子、红的辣椒、金黄色的油菜花时常在我的梦境里萦绕;粉红色的蝴蝶,嗡嗡叫的蜜蜂不断侵扰着我的梦境;恍惚中我又在想:我的二分地今秋收获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