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亲、母亲都是地地道道的农民,爷爷、奶奶也是以种田为生的人,临终什么也没留下,除了几笔债。父亲、母亲仅靠种十几亩地的收入来维持我们读书上学,还要砌房子,可想而知我的家境有多么贫穷。
我算不上是优秀的学生,直到19岁才考上师范。接到了入学通知书,我并没有想象中的欣喜:6900元的集资费到哪儿去筹呢?看着父亲因过度劳累而过早出现的白发和母亲那黑瘦的脸,我强忍着眼泪说:“爸妈,你们不要着急,这个书我不念了。”父亲母亲朝我看了看什么也没说,只是重重叹了一口气。可是有一天他们高兴地对我说有钱让我念书了。
我走进了师范的大门,从第一天起,我就发誓,绝不多用、乱用一分钱,别人逛街,看电影,我躲在宿舍里看书;每顿午饭都是米饭加菜汤,至于鱼、肉是从来不买的。可就这样精打细算,身边的钱还是越来越少,想到这学期的钱又要不够用了,又不好意思向家里要,心里烦着呢!正当我为钱苦恼的时候,班主任为我带来了一份工作:为一家药铺传散“三株口服液”的宣传报纸,一天二十元钱,我开始了人生中第一次挣钱。
那一天,我身上斜披着一根红绸带,绸带前后都用黄颜色写着“三株口服液”,人往大街一站,很显眼,很快就吸引了行人的目光,每个人都盯着我看,有的人还指指戳戳地议论,好像我成了一个“怪物”,弄得我满脸通红。可是为了挣钱,我忍耐着,什么也不想,慢慢地就习惯了,谁让我们家穷呢?
在传散报纸时,我也有一种说不出的酸楚。当有人接过报纸我就感到比较高兴,而有的人不想要报纸,为了完成任务,我有时硬塞给他们一张,他们会毫不客气地一拿往地面一甩,头也不回地走掉,这时我真是想哭。更有人,由于我散报纸影响了他们骑车的速度,就算我连声说对不起,他们也还是毫不客气地恶狠狠地骂“你眼睛瞎了!”“车子碰死你!”又引来行人一阵异样的目光:有关切的、有责怪的、有戏谑的、有嘲弄的......而我只能尴尬地站在那里。
一天下来,我跑遍了大街,从我手里散出的报纸有了上万份,可我已累得腰酸背痛,想想一天所受的委屈,我来到一个没人的地方,痛痛快快地大哭了一场。第二天,我又干了一天,一共挣了四十元钱。
这是我进师范第二年发生的事情。现今我工作近三年了,每当我领取工资时,总会想起那一次挣钱的情形,第一次挣钱让我刻骨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