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启蒙老师心情日记
上个世纪五十年代末期,我们那个村创办的小学校,坐落在我居住的那条深胡同里的最南端,是个四合院。紧邻大街的南屋是教室,西屋是老师的办公室,东屋是老师的宿舍,堂屋是大队的办公室。
因为是刚创办的学校,且村里适龄的少年儿童又不够多,当时仅设了一个一年级班。三十多名学生的年龄参差不齐,小自八九岁、大至十一二岁的都有。我当时九岁。教师也仅有一名,是男性,名叫孔繁森,济宁人。因其脸上有许多麻子,一些不知道他的大号或不够尊重他的人,背地里叫他孔麻子。
孔老师中等身材,长得白净,平时看上去比较威严,但见他和村里的大人们说话时很是和蔼。这或许是教师的身份所决定的吧。当时他是带着家属来我们村任教的,他让我们称其家属为师娘。
孔老师说话的嗓门很高,所以我们听他的课很省力。他一开始就用普通话教我们,这为我们后来说普通话打下了很好的基础。印象中他的粉笔字写得很好。我那时虽不懂书法,但觉得他在黑板上写的字和语文课本上的汉字差不多,那时我们一年级语文课本上的正楷汉字是手写体。他教我们时,很会采用激励方法。有一次,他叫三个同学共同爬黑板,都抄写课文中的一句话,这其中有我。我们写完后,他仔细端详了我们三个的字,然后用教竿指着我写的字说:“同学们,张庆余同学写的字很好,不光笔画正确,结构合理,也很工整,希望大家向他学习。”他的这句话,不光使我赢来了许多同学赞慕的眼光,更使我受到了很大激励,后来我越来越爱写好字了。升入高小和初中时,我已成为学校黑板报的抄写者,还没少和铁笔、蜡纸打交道———帮老师在钢板上刻印文字材料。
孔老师有着崇高的敬业精神和深厚的师生情感。那时候农村不通电,夜里他都是在微弱的煤油灯下备课或批改作业。有一年冬天的夜里,本来身体比较虚弱的他批改作业时着了凉,得了重感冒。为了不耽误我们的学习,他一边服药,一边带着病身子给我们上课,有一次差一点儿晕倒在课堂上。那时刚成立人民公社不久,我们村还属于金乡县胡集公社,后划归嘉祥县满硐公社。孔老师当时连自行车也没有,每次到十五里外的胡集公社教育组开会时,他都是提前两个多小时步行出发,从未向别人说过辛苦。学校在村子的偏东部。家在村子最西部的戴玉明同学,在一次课下玩耍时扭伤了脚脖子,放学后,孔老师把他背着送回了家,感动得家长不知说什么好。
孔老师在某些活动的抓法上,很会抓特色。记得我们上二年级时,公社教育组为了庆祝六一儿童节,安排我们学校出演一个诗歌朗诵节目。孔老师让我们班里年龄最小的李如万和张卫平两个同学参演。经过几次辅导,最后在班里预演时,老师还特意让这两个同学穿露裆裤,并且在表演时故意向观众露几次小鸡鸡,以显示我们学校的学生不简单———这么小的年龄都会表演文艺节目。由于老师那次抓住了“小”的特色,结果我们学校表演的文艺节目获得了优秀奖。那时不兴金奖、银奖什么的,优秀奖的名次是很高的`。
孔老师还有一个不同于一般人的特点,就是对时间的掌握特别准确,被人称为“活钟表”。当时学校里没有铃,预备铃和上下课铃,是用一个茶碗大小的铜铃壳和一个从铃壳后端的圆孔里穿进去的木把,穿进铃壳的木把头部拴有两个撞击铃壳的铁蛋蛋,通过用手摇动来“打铃”的。老师觉得师娘没事儿,经常让师娘在宿舍里看着下课时间而替他摇下课铃。许多时候,老师这边喊“下课”的声音刚刚落地,那边正好响起了下课铃声。也有时是老师的喊声和师娘的铃声同时发出,巧合得相差无几。
如今,不知恩师还健在不健在,反正我是永远不会把他忘记的,因为启蒙老师给人留下的印象最为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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