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的街角有一家鞋店。店面小小的,两扇木门终日大开,一眼望到底。店铺没有招牌,但它本身就已成了一种招牌。店里的老人微驼着背,穿一身黑布衫,脚下踩着自己做的黑布鞋,看着倒也挺精神。都说"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这话是一点都没错。别看这店铺小,可皮鞋,棉鞋,布鞋应有尽有。
老家现在也是发展的越来越好了。街道两旁的店铺霓虹灯闪烁,与老人的木板门显得格格不入,可这并没有成为影响老人继续做鞋的理由。偶然的一次机会,我去了老人的店铺。老人抬头看看我,眼神清明不带一丝浑浊。他问我需要些什么,声音淡淡的,透着股沧桑的嘶哑。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有些好奇的打量着这间屋子。他见我没有回答,便就继续低头做自己手中的事。
这里的鞋子没有标价。只依稀还记得听奶奶说过很便宜。“爷爷,你很喜欢做鞋子吗?”我终于还是压不住内心的好奇。老人愣了愣,一抹笑容大咧咧地绽放在嘴角。“嗯,这是我一生的守护。”我没出声,安安静静地听老人讲着。老人说,“我母亲啊,就是个鞋匠。我家兄弟姐妹多,可小时候都穿的母亲做的布鞋。你可知道哟,她纳的鞋底可结实了。哎,只不过啊,我都这么老了,哎--我几个兄弟都到城里去了,可我就是舍不得这里啊,我就想守着这家鞋店啊。”“还有人穿这鞋吗?”我轻问,怕打扰这片刻的安宁。“哈”,老人笑了笑,“有的哟,像我这种老古董也还是有的啊。”“是是是,爷爷,这不我奶奶让我来拿双布鞋。”“行行行,拿着吧,早些回家,别让你奶奶等急了。”“多少钱啊?”“哎,不过是一门老手艺罢了,值不了钱的。”我转身离去,在老人低头的时候把钱悄悄放在桌上。
怎么会不值钱呢。这是门艺术啊,是我大中华的传承啊,是无价之宝啊。哎,现时代的人啊,应该都会有个儿时的布鞋吧。就算不再想起,它也一定在记忆深处,不曾离开。天渐渐暗了,街道两旁的路灯越发耀眼,各式各样的店铺上绚丽多彩,可此刻我的眼中,为何会有俗世的尘埃?
街角那家小小的鞋店透着昏黄的灯光,暖暖的。如遗世而独立,却永不会孤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