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黄,生日快乐,祝你幸福。”终于还是你,每年我生日的凌晨准点第一个给我祝福。而这则祝福也提醒了我,在我们相识这9年里面你的祝福从不会迟到。
认识你的时候我们都穿着F中白色的校服,那是怎样一个喧闹而绿色的夏天呢,我推着单车走在校道上,你突然从身后拍了我一下。“啊!你干吗!”“原来你不是哑巴,干吗老是不说话。哈哈!”曹旭的恶趣味远远不仅于此,那些午后的课堂总让人有微醺的困意,你总是一个纸团丢过来砸我的脑袋:“黄黄,那是我挖鼻屎用的纸巾!”
在那个雌雄难辨严厉管教的校园里,曹旭总是以各种名义在吓唬我。““黄黄,你头发长啦,校导会叫你去教务室亲自帮你剪的哦!”“黄黄,老是背这么重的书包会发育不良的哦!”“黄黄,我发现你左右肩不对称!”“曹旭同学,你明明是个人,怎么就长了张乌鸦嘴呢!”
其实所有人都知道,新转校的我不爱说话,乖戾而倔强。但如果你曾转校过,你就会知道一个人在一个新的环境里读书会有多孤单。
在那些仰天长笑的次数屈指可数的时光里,曹旭是我最清楚的记忆。他总会在每天晚修的时候往我抽屉放一个苹果,他常常慢慢吞吞地等我收拾好书包一起骑着单车回家。记忆最深刻的,是那些寒风呼啸的冬夜,我们一起上完补习班,他总是怂恿我和他去吃路边白烟冒气的串串香。还有那个最寒冷的年末,曹旭挽起袖子帮我值日,他一遍遍地拖地——那是我第一次认真看曹旭,那时的天气那么冷,他的手被冻得青白青白的,他的手微微发抖着。他说我来弄吧,你不要着凉了。
年少的喜欢应该是悲喜交加的反复无解,你会嫉妒、会羞愧、会期待、会欣喜、会低落。所以我对曹旭应该是没有爱意的,我对他如此坦率轻松,他是完全不会让我有压力的。如果没有曹旭,我的中学生活似乎就不会那么有趣了吧。
“今天要和大家说一件事情,我们班的曹旭由于模拟考试传试卷给梁清元抄袭作弊被发现,两个人都被移出重点班,大家要引以为戒。”班主任在讲台上严肃认真地说道。教室里顿时一片窃窃私语。
嗡嗡嗡嗡嗡。
从此,曹旭从我的视野里消失了,他转班了。我记得那年的冬天,曲折的树枝清冷而干枯。学校里面的广播有人点了《当你孤单你会想起谁》,我想到曹旭,心里有种说不出的低落。是的,在你觉得最不堪的时候,我应该要假装看不到不知道才好,这也许就是男生的自尊和坚持吧。
只是每年的生日,我的手机屏幕在零点亮起,它告诉我——曹旭与我并没有渐行渐远。他依旧是最关心我的朋友。
大一的11月,曹旭说我们在学Coole dit软件,我录了首光良的歌给你听。
大二的圣诞节,曹旭问我:“你收到我给你寄的围巾了吗?那是我去内蒙旅游的时候买的,很漂亮吧。”那时我的手被男朋友牵着,夜里的城市灯光特别美丽,我说圣诞节快乐,我今天好开心!
大三的元旦,曹旭在电话里问:“黄黄,你的新年愿望是什么?”那时我在看跨年演出,所有人一起倒数的声音淹没了电话,烟火在天空炸开绽放,我说我没空先挂断啦。
大四,我告诉曹旭:“嘿,我可能永远都留在北京了,我很爱这座城市,也很喜欢这份工作,有机会我会去广州找你玩的。”“既然你以后都不会回来了,黄黄,那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吧。”“说吧。”“其实我一直挺喜欢你的。”“我知道啊!这算什么鬼秘密啊!”
原谅我依旧是以这样刻薄而无厘头的语气回应了这份感情,也许这样调笑的口气可以让你更轻松?谢谢你这么多年来的守护和包容,是你告诉我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人是孤单的,谢谢你总在六一儿童节的时候快递给我那些奇奇怪怪的零食和公仔,谢谢你在我胃溃疡难受的时候傻乎乎地飞来北京。也许在你眼中,我永远都是那个转校了需要别人开玩笑才快乐起来的小女孩,但现在我长大了,也成熟了。
我已经能坦率地接受冷漠和热情,我已经懂得世上真正不问回报的感情珍贵难得。我学会了自己做饭,自己扛病,自己工作,自己旅行,我也有了喜爱的人和新的朋友。回想那些轻易脆弱和敏感无比的年纪,还好有你,让中学时代的回忆不那么枯燥生硬。听说现在的男生连一次约会都会暗地里偷偷计算成本,追女生也要限定期限,但我觉得不管你爱上什么女生,都不会变成那种样子。
那天,你拨通了我的电话,让我听你唱歌,声音有点沙哑。你说,你应该要和过去告别了,你说黄黄你不要老是什么事都硬撑。你说我们都要好好的,一直好好的。
人来人往,我们终有一天走散,但我永远祝福你,曹旭。